花崇笑“我们太有默契了。”
钱勇已快油尽灯枯明明才五十岁出头已像风烛残年的老人。钱锋江没给他用最好的药也不愿意将他送去市里的大医院就这么慢慢熬着平时很少来探望只请了一个中年护工照料。
从某种意义上说钱锋江是在报复父亲当年的偏袒。
钱勇说话很困难听说警方决定重查钱毛江的案子浑浊的眼中突然有了光芒眼泪难以抑制地从眼角滑出。
他痴痴地望着花崇挣扎着坐起来竭尽所能道:“谢谢谢你们。”
花崇有一瞬的错愕。
五个受害人五个家庭唯有钱勇是真心盼着他们的到来。唯有这个行将就木的人渴望查出杀害儿子的真凶。
“我对不起毛江也对不起锋江和闯江。”或许是人之将死其心也透其言也真钱勇艰难地说道:“是我害了毛江如果我好好管束他在他第一次犯错时就狠心纠正他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不会被人报复杀害。”
花崇温声问:“你认为钱毛江是被人报复?”
“只可能是被报复。”钱勇不住地摇头“他得罪了太多人连家里两个弟弟都恨他也恨我。”
钱勇情况糟糕不宜说太多的话但此时若是不问今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柳至秦道:“除了卢娇娇钱猛虎张米你还怀疑过其他人吗?”
钱勇沉默良久苦涩地说:“我怀疑所有被毛江欺凌过的人但是我没有证据警察说他们是无辜的村里很多人背地里说毛江活该。他的确做了错事但就一定得死吗?他没有害人性命他才14岁啊!”
因为太过悲伤钱勇开始剧烈发抖放在床头的医疗仪器出发短促的提示音。护士赶到花崇和柳至秦退出病房。
“钱毛江的确没有害人性命但在一些人眼里他只有死了才能抵罪。”柳至秦压低声音说。
“同一件事在受害者眼中罪无可赦在父母眼中就是罪不至死。”花崇叹了口气“钱勇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了。”
“我挺希望在他去世之前查到真凶。”柳至秦道。
“嗯?让他安息?”
“我们又不负责‘临终关怀’。”柳至秦摇头“他应该知道他儿子对别人做过的最恶劣的事是什么。”
“我也想尽快破案。”花崇说:“不过原因和你不一样。”
柳至秦停步“什么原因?”
“照重案组的规律过阵子说不定又要忙了。”
“也是。”柳至秦说着拿出手机查看地图“钱盼子的家离这里有2公里。”
“坐三轮车吧。小镇弯弯绕绕的小路多开车麻烦。”花崇建议道。
禹丰镇街头巷尾是叮当作响的三轮车大多数看上去破破烂烂毫无安保障。
花崇刚要拦一辆驶过来的三轮车柳至秦往他身前一挡按住了他抬起的手。三轮车司机狐疑地瞪了瞪他们骂咧咧地骑走了。
“脾气还挺大。”花崇说完转向柳至秦“怎么不让我招手?”
“那车太破了说不定路上就得散架。”柳至秦往对面的马路看了看“我们等一辆稍微好一些的。”
“啧瞎讲究。”花崇笑道:“比这更破的车我都坐过除了颠簸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些长期骑三轮车的司机早就有经验了总不至于骑着骑着就把咱们甩出去。”
柳至秦坚持道:“还是换一辆没那么破的。”
花崇更想笑弯着眉眼说:“行那你尽管挑。”
不久转角处驶来一辆相对干净结实的三轮车柳至秦赶在另外几个等车的人之前把车拦了下来。
花崇坐进去还拉了柳至秦一把。
三轮车“突突”两声平稳地出发。柳至秦低声道:“这辆比刚才那辆好。”
花崇还没说话坐在前面的司机就粗着嗓门说:“我这车上个月刚买你们放心坐想去哪儿我都能带你们去。”
花崇与柳至秦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这司机听力真好。
司机边开车边吹自己的三轮车柳至秦时不时回应一句花崇完不理看着外面发笑。
然而就在司机刚说完“我这车再开五年都不会坏”时车突然一抖停在路中央不动了。
几辆老旧的三轮车从旁边风驰电掣而过有人大声笑道:“老王你这车不行啊才买就熄火了?”
老王面上挂不住又急又恼赶紧跳下来查看情况。这地方离钱盼子的家也就两三百米了花崇懒得等付钱离开。
老王还在后面喊:“我一分钟就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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