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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镜像(2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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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吹了一场大风各家各户院子里的桂花掉了大半。清晨洗清嫌疑的游客已经离开“山味堂”难得一见地冷清下来。昔日繁忙的前厅空无一人连应当值班的前台小妹都不在后院更是找不到人的影子。钱闯江四处转了一圈唇角竟爬上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他举目看了看钱锋江的房间那儿门窗紧闭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再看父亲钱勇的房间同样是门窗紧闭不过里面肯定没有人——钱勇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也许在这个深秋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无动于衷地想象着父亲的死亡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目光就像被冰水浇过一般发凉。须臾他垂下头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衣袖拿来一根扫帚走去后院的桂花树下从容地清扫掉落满地的桂花。

钱锋江喜欢这些一到秋天就散发浓郁香气的桂花喜欢一切关乎“浪漫”的东西他却毫无感觉只觉得地上的一片金黄看上去很是碍眼就像即将枯死的落叶一般。

死了不就该被清理扔掉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落叶如此桂花如此。

人也如此。

“山味堂”的后院很大有假山有池塘。前些年钱锋江附庸风雅让人种了许多桂花树如今大量桂花铺洒在地上清扫起来算个不小的工程。但钱闯江并不恼一点一点地扫着甚至因为心情太美妙而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那歌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似乎正传达着哼唱之人的喜悦。

在“山味堂”做了多年帮工的李大婶循着声音找来正要喊一声“老三派出所来人了”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她狐疑地望着扫地的钱闯江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哼的歌有些渗人。

但为什么渗人她又说不上来。

她咽下一口唾沫仔细一听渐渐辨出旋律手臂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钱闯江此时正在哼的居然是家中死了人之后在灵堂播放的哀乐!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哀乐本身浑厚而沉重寄托着亲人的哀思但钱闯江偏偏是面带微笑用极其轻松欢愉的语调哼出来。

那笑容那调子那古怪的“噔噔”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大婶浑身发麻寒意陡生咽喉像被掐住一般僵了片刻后忙不迭地夺路而逃。

听得身后传来的动静钱闯江这才停下哼唱也停下清扫桂花的动作看向前厅的方向。须臾唇角诡异的笑容逐渐淡去。

派出所人来人往走廊上充斥着骂声与喊声相当嘈杂。不过警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只要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就成了能够被忽略不计的轻微闷响。

花崇已经不是头一次与钱锋江打交道但见对方如此焦躁不安还是头一回。

钱锋江向来重视仪表出门在外总是收拾得像模像样不管面对男人还是女人都竭尽力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但今天他却连基本的整洁都无法保持——头发没有梳整齐胡子没有剃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上面沾着几点污迹。

看上去他就像匆匆忙忙从家里跑出来的一样。

“吃过早饭了吗?”花崇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拖开对面的靠椅坐下。

他用力摇摇头没有动食物问:“这里能抽烟吗?”

花崇点头:“你自便。”

直到深吸一口烟钱锋江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起皮的嘴唇动了动“我弟……钱闯江肯定做了什么!他有问题!”

“嗯你说我听着。”花崇并不激动起身推开窗户以便烟雾飘散。

“他他很不对劲!”钱锋江抽完一根烟立即再点一根“自从前天晚上虚鹿山上烧死了三个人我就发现他的反应很不对像像疯了一样。”

“怎么个疯法?”花崇面上冷静内心却并非如此。只是钱锋江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他如果再将心头的烦躁表现出来钱锋江可能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像很开心一直在笑那笑吓死人笑得我浑身发毛。他他还跟我说什么死了好大家一起完蛋。”钱锋江说着抖起腿“我承认我和他一直不怎么亲近。尤其成年以后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交际圈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也不清楚我的生活。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爱不爱笑我是知道的!他这个人一年到头都木着一张脸笑一次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笑这种表情好像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说到这里钱锋江一顿抬手按住眼皮似乎那里正在不受控制地跳动。

过了十来秒钱锋江才继续道:“但听说虚鹿山有人被烧死他居然笑得特别开心!你能想象那场面吗?大家都很着急他却一个人‘咯咯咯’地笑!刚出事的时候我情绪比较激动担心这一烧就把咱们村发展旅游这条路烧没了。他突然说大家一起完蛋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就推了他一把叫他滚。昨天我琢磨他的反应越想越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笑得更奇怪说什么火把财源烧空村一起穷死挺好。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花崇右手虚握成拳轻轻抵在唇边。

昨天晚上受到菌子店老板娘的启发他和柳至秦讨论过虚鹿山上的命案可能给洛观村带来的后果——游客不再前来旅游收入断绝整个村子重归贫穷。

由这个后果可以推出凶手的动机从而推出凶手另一个可能的身份即洛观村里最不富裕的一部分人。

钱闯江分明是洛观村最富有的人之一是洛观村发展旅游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为什么会有相同的想法?

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钱锋江吸烟很快没多久烟缸里就堆满了烟灰插满了烟头“昨天你们不是在查哪些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吗?前天晚上我们谁都不知道钱闯江去了哪儿我问他他也不说。昨天他从派出所回来行为变得更加诡异一个人面带微笑站在后院我他妈以为他在干嘛呢走近才发现他居然在哼哀乐!我操吓死我了!”

钱锋江缓了口气脸色却越发惨白接着说:“而且他哼哀乐时面向的方向是是……”

“是”了半天钱锋江哆嗦起来舌头像突然打结一般吐不清字。

花崇皱着眉想象了一下钱闯江深更半夜面带微笑哼哀乐的样子不得不承认的确有些渗人。

而钱锋江直接看到了那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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