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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组几乎没有走得开的人了个个肩上都扛着任务。花崇只好去法医科“抓壮丁”逮住徐戡和自己一起去羡城。
“二娃真不像你和柳至秦的狗。”徐戡一边开车一边说:“也不像德牧。胆子小得跟针眼一样被我家那几只一吓就夹着尾巴‘逃命’。”
“你上次不说它过得挺好的吗?”花崇正拿着手机和曲值发信息闻言抬起头“结果被你家那群欺负了?”
“是过得挺好啊不愁吃不愁喝就是胆子太小了给人一种老被欺负的假象。”徐戡笑:“其实也没有真的被欺负。我家那几只是什么品种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欺负大德牧?”
花崇只听了前半截有些在意徐戡所说的“被欺负的假象”。在一些特定场合有人嚣张跋扈有人弱小可怜那旁观者大多会认为弱小可怜的那个会被欺负。但事实究竟是怎样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等忙完这几件案子我就把二娃给你送回去。”徐戡又说:“你救了它它最喜欢的是你。上次我给你打电话它像知道电话那头是你似的一直守在我旁边特兴奋特激动蹦蹦跳跳的。后来我都挂掉电话了它还在原地转圈。”
“嗯。”花崇点点头“这阵子麻烦你了。”
徐戡笑“客气。”
连接羡城和洛城的是一条近几年才修好的高速公路路况极好畅通无阻不短的路程只开了不到两个小时连服务站都不用去。
下了高速之后徐戡直接往城北的殡仪馆开去。
十年前刘旭晨的遗体在那里被火化骨灰仅能存放三个月之后去了哪里?
花崇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眉心习惯性地微蹙起来。
目前查不到邹鸣到羡城的记录但如果自己与柳至秦的推测没有错邹鸣一定多次来到羡城亲自去过“知识城”也到过殡仪馆。
最有可能查到邹鸣踪迹的地方是殡仪馆。
殡仪馆门外排着一条长长的车龙。城北是整个羡城最不发达的地方处处都冷清萧条但占地不大的殡仪馆却天天热闹非凡比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中心“人气”还高。
因为它差不多是所有人的归宿。
里面的车不出来外面的车就开不进去。花崇不想耽误时间让徐戡找地方停车自己下车步行。
徐戡却反常地说:“你先别走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停好。”
花崇略感不解。
徐戡解释道:“你走了我就得独自进去找你。我不习惯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走来走去。”
“你一个法医还怵殡仪馆?”花崇顿觉听到了笑话。
“倒不是怵就是想着心里不舒服。”徐戡很快停好车“我们这些当法医的从业之始就被前辈告诫——尊重逝者尊重遗体。我不怕看到尸体也不怕碰触尸体接触那些死状不堪的人是我的职责。前些年我去殡仪馆的次数比较多经常看到一些殡葬师将敛尸袋扔来甩去就像丢快递似的。那些敛尸袋里装的是逝去不久的人啊……”
徐戡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也理解他们的做法。你看规模小一些的城市一共就只有一个殡仪馆每天都是人满为患他们一年到头要烧数不清的尸体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工作烧到后来都麻木了哪里还顾得上‘轻拿轻放’?也就我矫情看着心里难受。”
花崇抿了抿唇呼吸间是纸钱、香烛的熏人气味。
“你见过火化过程吗?”徐戡无奈地摇摇头:“挺残忍的而且目睹这一过程的都是逝者的至亲——被推车送进锅炉房之前躺在棺材里的还是完整的人像睡着了一样。一个小时后锅炉房的门打开推车退出留在上面的就只剩下一堆骨灰和一些没有彻底烧成灰的骨头头骨是最大的一块。为了将骨灰、骨头都装进骨灰盒殡葬师会当着逝者至亲的面用锤子把头骨敲碎。那个过程想一想我都觉得不舒服。”
花崇在徐戡肩上拍了拍。
都说医者仁心法医也是医生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是无法被救活的人。大约正是因为这种原因他们中有的人的心比救死扶伤的医生更加纤细。
徐戡笑了笑“我其实挺久没有到过殡仪馆了让你见笑了。”
“抱歉。”花崇说。
“没有的事。”徐戡道:“我也是刑警陪重案组的老大执行公务是职责所在。”
花崇不再多说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朝被青山苍松环绕的“长安堂”走去。
在“长安堂”管理骨灰的是几名四五十岁的人没穿工作服看上去不太像专业的殡葬人员。暂放骨灰的架子简陋老旧很多格子的玻璃都碎了里面挂着一层蛛网看上去毫无庄重感可言。
很难想象一个人入土前的最后一站就是这种地方但事实上这就是一些小城市殡仪馆的现状。
接待花崇和徐戡的是名中年男人在一堆纸质资料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刘旭晨的信息。
“十年前的骨灰按理说我们是保存三个月的。不过因为有的家庭迟迟确定不了墓地交钱的话我们也可以多保存一段时间但是太长了不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个‘长安堂’呢一共也就这么大块地儿一天死的人又那么多还越来越多不可能一直代为保存。”
“最长能够保存多久?”花崇问。
“对外说的是一年不过一年不来取我们也不会马上处理掉毕竟是骨灰对吧?”对方说:“但这其实要看运气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们这里过去管理不规范处理谁的骨灰、不处理谁的骨灰完看心情一些骨灰刚过一年就被处理掉了一些放了好几年也没被发现。所以这个啊还真说不准。不过领取骨灰就很严格了必须由至亲带身份证原件领取。”
花崇蹙眉“那死者的至亲已经部亡故了呢?”
“那就得靠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出具相应证明了。”男人继续翻着资料“这种情况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哎以前的信息没有录入内网不好查啊。”
徐戡低声道:“入学之后刘旭晨的户口就迁到羡城科技大学了。他应该非常渴望离开洛观村在城市里立足。”
花崇点头正想是否去一趟羡城科技大学就听男人说:“哟今天运气好找到了!刘旭晨骨灰寄存一年零三个月后被李江、孙强悍接走喏有派出所的证明。”
花崇连忙接过登记册上面的两个名字均有备注是刘旭晨的同学而其他信息一栏也已写明刘旭晨无亲人安葬在羡城周山公墓。
“啧啧啧这个周山公墓啊条件可不怎么好啊我听说就一户农家在管管也管不好离市区远得很交通很不方便。有的家属把骨灰扔那儿就不管了坟头给人刨了都说不定。”男人说:“不过价格便宜穷人也没办法是吧?好的公墓都够得上一套房了穷人哪里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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