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特战衣的那几年他有很多兄弟、很多队友但棋逢对手的却不多。安择是其中之一。
初识安择是在多年前第一次到首都参加国精英特警联训之时。那时的他还很年轻刚从警校毕业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杀进了洛城选派名单中。安择与他同岁也是愣头青一个是隔壁焦省鎏城选派的生力军。大约是因为年纪相仿、能力出众两人在短暂的交锋后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一个月同甘共苦下来已是彼此欣赏的兄弟。
联训结束后安择回到鎏城花崇也回到洛城各当各的特警各执行各的任务平时并未经常联系但几次多地联合反黑禁毒行动里他们都巧之又巧地分到了同一个行动小组中配合得还相当默契。就连当时还没当上洛城市局特警支队队长的韩渠都说——你俩太有缘了天生就是互为搭档的料。不久两人又一同参加了一回国特警联训。和上一次不同这次参训的人员里还有没毕业的受邀警校、军校学生。
报名去西北支援反恐之前花崇难得联系了安择一回。对方在电话里笑说:“我就知道你会去。放心放心我也报名了咱俩又可以并肩作战了!那边肯定比咱们这些地方危险花儿你得罩着我啊。”
七年前来自国各地的精英特警分批赶往地域极其辽阔的西北。驻守在莎城、库疆、密罕一线的主要是函省和焦省的特警。花崇与安择同日抵达一同被分在莎城总队援警三中队。
在西北的日子很苦生活条件和大城市没法比不说还时常面临生死考验。涉恐组织穷凶极恶又与国际武器走私贩、毒贩勾结任何残忍血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一旦碰上就是荷枪实弹、枪林弹雨。但这种危险而恶劣的环境也让本来彼此间并不熟悉的各地特警迅速拧成一条绳那种感情是在警校或者普通警察队伍里难以形成的。
安择是花崇早已结识的兄弟花崇后来认识的还有周天涯、慕逍、田一开、满越……大家一同训练在一个大盘子里抢菜互相给伤口上药帮忙打水洗头洗澡出任务时彼此掩护扛着兄弟的命也将自己的命交给兄弟。
慕逍在到莎城一年零三个月的时候牺牲了是援警三中队牺牲的第一名特警。告别仪式上三中队的队长含着眼泪说一定要让剩下的人平安地、完好地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
他们这一批支援特警的最后一次任务是清除盘踞在莎城、密罕的涉恐组织“丘赛”。
这不算特别危险的任务。因为过去的两年间特警们一直在与“丘赛”周旋其头目和大部分重要成员已经被击毙剩下的是一些残余势力。
行动开始前安择还跟大家说笑话挨个拥抱对拳约好离开西北后一年起码聚一次不醉无归。
但十小时之后安择带领的六人小队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即便看到了安择鲜血淋漓的遗体花崇也没有办法相信安择就这么去了。
行动总体来讲是成功的“丘赛”被一锅端这个曾经在莎城兴风作浪的组织终于彻底消失了。
安择、田一开、满越等牺牲的特警被授予烈士称号遗体上盖着庄重的国旗。
半个月后完成两年支援任务的特警们相互道别回到原来的城市。生活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原来的模样花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释怀。
既然选择去支援反恐就没有谁会惧怕牺牲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他始终觉得正常情况下的牺牲不该是安择那样。
反恐队伍里有人将清剿情报泄露了出去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都不愿意放过他要找到害死安择和其他兄弟的罪魁祸首。
但再次到莎城是不可能的反恐前线任何特警都只能去一次。
即便要查也只能留在洛城查。
这太难了洛城远离莎城特警支队基本无法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好在当年驻扎在莎城的基本上都是函省和焦省的特警一直留在警察队伍里的话说不定能够查出些什么。
而刑侦支队重案组无疑是他在有限的条件下最有可能得到线索的地方。
有时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想要凭一己之力揪出害死队友的黑影。
偶尔撑不下去时就会想到安择牺牲之前的笑容。
不止是安择还有一同殒命的那些人。
他们是烈士而烈士是个光荣的称号他们“死而无憾”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丘赛”被铲除了任务成功了反恐行动中牺牲在所难免悲伤之后一切必然回归平常。
连一些队友都说安择他们只是太不走运了。
但他无法说服自己。那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他朝夕与共的兄弟。“烈士”两个字安慰得了别人安慰不了他。
死亡是最遗憾的事哪里有什么“死而无憾”。
他想要真相。
“安择。”柳至秦眼中掠过一丝光亮“他是我的兄长。”
花崇刹时瞪大眼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安择是我的兄长。”柳至秦又说了一遍然后静静地看着花崇。
“不可能。”花崇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意“我不记得他有弟弟他从来没有提过家里的人。”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除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可提及。”柳至秦轻声说:“他从不向外人提起我只是因为我曾经想进入特种部队总是跟他说——哥我是要当特种兵的人特种兵一切信息保密你可不能随便说我是你的弟弟。”
花崇撑住额头只觉突然陷入某种无能为力的混乱之中。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眼神空荡荡的“我……我不信。”
柳至秦叹了口气从他身边走过向卧室走去。
放在床头柜上的是一个相框柳至秦拿起来递给花崇“我哥跟我提到过你说你是他非常欣赏的对手。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想你应该能看出他1岁时的样子。他变化不大毕竟……毕竟他离开的时候还很年轻。站在他旁边的是我十多年了我的变化比他大得多能认出来吗?”
花崇盯着照片左边的男人的确是安择他不可能认错当年第一次与安择见面安择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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