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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两条消息传来——
丰学民被发现死在麻将馆旁边的老小区;尹子乔的同学程勉已被找到并被带到市局。
与吕可、罗行善一样丰学民也是惨遭割喉颈部创口凌乱无章分布着大片血痕断裂的喉管、血管暴露在外触目惊心。不同的是凶手在杀害吕可和罗行善之后没有处理他们的尸体就地抛掷尸体被发现处就是命案发生处十分容易被发现而丰学民却被塞进了一个深色的大号货物袋和一堆恶臭难闻的垃圾挤在一起。
老小区卫生状况不佳有一块专门收集生活垃圾的地方。那儿虽然摆着三个生锈的垃圾桶每天傍晚都有清洁车来运走垃圾但垃圾桶四周仍是堆满了吃剩的食物、腐烂的菜叶还有各种使用过的、废弃的生活用品。从垃圾里渗出来的臭水流得到处都是虽然已是深秋仍引来一大片嗡嗡作响的蚊蝇。
如果老小区的居民们都遵守规矩将自家垃圾装进口袋系紧以后再丢进垃圾桶残汤剩水封好之后再丢弃周围的环境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然而居民们嫌脏不愿意靠近垃圾桶总是隔着几米远将没有系口的垃圾袋撂过去跟投篮似的。部分垃圾袋根本扔不进垃圾桶散在地上部分垃圾袋在半空已经分解导致垃圾桶周围一圈是横七竖八的垃圾散发着阵阵臭气。工人们每次都得戴上数层口罩将地上的垃圾归拢到一起再拖上清洁车劳神费力。最初还有工人不满地抗议在垃圾桶边竖一个“垃圾请入桶注意素质”的告示牌但居民们几乎没有一个人照做。告示牌立了没两天就被压在如山的垃圾下。工人知道抗议没用往上面反映也没用索性不说了只背地里骂——没素质活该一辈子住在这种破地方!
除了生活垃圾居民们有时也扔家具、衣裳。货物袋和箱子之类的东西时常出现在垃圾桶边里面乱七八糟塞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工人们见怪不怪今日一拖货物袋却发现十分沉重。由于以前出现过工人硬拿货物袋被里面的碎玻璃刺伤的事故现在大家都很小心拿不动不再强行拿先打开看一看确定没有危险再分成几份拿。
然而这一次货物袋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具血淋淋的男尸。
徐戡和李训等法医科、痕检科的队员已经赶到正在做细致的现场勘查。花崇脸色阴沉一边观察老小区里的结构一边思索丰学民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麻将馆外面一共有三条路老小区与凤巢南路三支路并不在一个方向丰学民明明已经选择了三支路并在一家旅馆打听过住宿价格却最终折返回到小巷里并进入老小区直至被杀害。
丰学民折返的原因是什么?
被人诱骗?
因为什么而被人诱骗?
花崇突然想到“创汇家园”的群租卖丨淫场所。曾被当做罗行善一案嫌疑人的刘企国在“创汇家园”有自己的房子却宁愿花费几十块钱夜宿淫丨窝。那么丰学民呢?
丰学民有没有可能是在寻找旅馆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花更少的钱享受“更好”的服务?
老小区最不易管理没有物管业主随便将房子一租根本不管租自家老房的人是什么背景。洛城前些年打黑禁毒不少马仔都藏在老小区的出租房里。如今毒贩基本上被打掉了但老小区里藏有卖丨淫场所并不稀奇。而丰学民在附近的麻将馆打过几次牌在牌桌上说不定曾经听人说起过周围的“按摩店”。
如果丰学民的确是到老小区里找“按摩店”那么凶手是一直跟踪着他在他进入老小区之后动手的吗?
第一现场在哪里?
在老小区的其他地方?还是就在堆放垃圾的地方?
花崇盯着地上的一点感到几分怪异。
假设凶手是在小区的其他地方杀了丰学民那就地抛尸即可扔到垃圾堆放处纯属多此一举而且丰学民是一名成年男性体重不轻凶手移动尸体位置必然大费周章。
但假设凶手是在垃圾堆放处杀害了丰学民这就更奇怪了。丰学民进入老小区的目的是“睡觉”为什么会走到垃圾堆放处去?
“花队。”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花崇转身见一名痕检科的队员向自己跑来。
“勘察得怎么样?那儿是第一现场还是抛尸现场?”
“第一现场!”痕检员说:“零散的垃圾下方发现大量喷溅状血迹凶手就是在那里杀死了丰学民并用货物袋将他装起来。”
“第一现场……”花崇低声重复眼中落下一片阴影。
这一块抛掷垃圾的地方深更半夜虽然无人出没但说到底也是位于老小区中。夜深人静时想在居民区杀人必然不能弄出太大响动。
凶手极有可能是像杀死吕可和罗行善一样使用了电击工具得手之后再割喉。
那疑点又绕了回去——丰学民为什么会主动到垃圾堆放处?
这时徐戡完成了初步尸检摘下口罩道:“根据尸僵程度、尸斑状态判断丰学民的死亡时间在凌晨1点半左右凶手作案手法和吕可案、罗行善案完一样都是先电击再割断颈动脉、喉管。”
花崇心中的疑惑更深快步向垃圾堆放处走去。
垃圾堆放处外围拉着一圈警戒带除了痕检员和法医其他警员暂时不能入内。这次的现场比较特殊虽然位于居民区内按理说会被大量群众围观但巧就巧在重案组的队员就在附近火速赶到将现场保护了起来。而居民们习惯于远距离抛掷垃圾除了清理垃圾的工人整个白天都没有人走到垃圾桶跟前。
如此一来凶手的足迹便极有可能完好地保存在地上!
花崇站在警戒带外目光灼灼脑子飞速转动整理分析着海量线索与疑点以至于完没有闻到令人晕眩的恶臭整个人像是定在原地一般。
直到一声喊叫传来。
李训异常兴奋口罩都没来得及拆就喊道:“足迹提取完毕一共七组新鲜足迹我我有预感其中一组是凶手留下的!”
花崇眼睛明亮心中亦是感到一振。
前面三桩割喉案被害人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线索而现场也被无数双脚破坏。
天洛站旁边的小道、“创汇家园”的树林、吕可居所附近的巷道这三处都是凶手精心寻找的作案地点——即便凶手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在杀害他们之前凶手做了充足的准备对周围环境有非常深入的了解。
而在这个老小区杀死丰学民却是凶手准备不足的行为。
准备不足的后果是露出马脚。
“他”也许已经观察过丰学民一段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时机和地点。丰学民是出租车司机经常将公司的车开回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一个有车的壮年男性比杀害吕可那样乘夜班公交回家的独居女性困难。
丰学民出了车祸车辆被拖走不敢回家打麻将到深夜又独自一人走上夜路对凶手来说这是一个难得一遇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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