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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在审讯室里的李立文与数日之前相比简直如变了一个人。
他像警惕的兽类一般弓着脊背藏在额发阴影中的双眼刺出阴森森的寒光被拷住的双手抓着桌沿指甲在桌面抠动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
他似乎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呼吸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人肩膀随着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喉咙不断发出代表威胁的“唔唔”声。
花崇睨着他好似透过他与李立文无异的外表看到了另一个然陌生的人。
李立文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没念过多少书靠在夜店上班养活自己也算是自食其力无可指责。但他贪图小便宜戾气非常重热衷于在背后骂人且用语脏到极点。不过李立文嘴虽然脏却又很懦弱胆小怕事害怕得罪人若不是包里惯常放着一把刀几乎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可现在这个和李立文长得一模一样甚至穿着李立文衣服的男人与李立文却完相反。
李立文的戾气通过抱怨、咒骂发泄出来人前微笑人后嘲讽而这个男人的戾气却宣之于无声的暴力。
就在不久前男人打伤了一名准备不足的警员。
花崇看着他他也看着花崇喉咙继续“唔唔”作响好似正在衡量自己是否有胜算。如果有他也许会如狼一般一跃而起。
但花崇怎么会给他逞凶的机会。
“李立文。”花崇冷冷道。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颤抖的肩膀一顿眼睛旋即变得更加凶悍两边鼻孔“噗嗤噗嗤”喷着气鼻翼快速地张合略微泛黄的牙齿咧了出来双唇向上下两个方向分开眉心和鼻梁间挤出沟壑一般的褶皱五官极度扭曲几乎要皱到一起。
一个正常的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李立文会有这种表情吗?
装的?
不像。
李立文装不到如此地步。况且伪装的人最易被眼神出卖他们的眼中或多或少会显出几分躲闪。
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根本不懂躲闪为何物目光极凶极恶恨不得将困住自己的人撕咬成渣。
只有野兽才会有这种眼神。
花崇眯了眯眼眼角接连跳了好几下心中隐约有了一个近乎荒诞的猜测。
拉开靠椅坐下花崇的目光没有从男人的脸上挪开但也没有继续喊对方的名字。
盯着监控的张贸说:“花队怎么不说话?李立文这是闹哪一出?他以前不是这样啊别是吃错东西了吧?还是在演戏?”
“不像。”徐戡摇头“一个人是不是在演戏看眼睛最容易分辨。当然微表情、肢体动作也能提供一些参考。”
“那他今儿是怎么了?”张贸不解“前几天没见他有问题啊怎么突然这样了?无故发飙居然还敢袭警?没哪个正常人敢在刑侦支队这么放肆吧!”
徐戡看着监控过了几秒才低喃道:“可能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啊?不是正常人是什么人?他别是真疯了吧?”
审讯室里的气氛异常紧张并且很是怪异。李立文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另外两名警员如临大敌做好了控制他的准备。唯有花崇好整以暇甚至还将腿架了起来。
僵持间李立文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指甲抠动桌面的声响也更加刺耳一双血红的眼睛睚眦欲裂似乎再瞪一会儿眼珠就将从眼眶里掉出来。
警员警惕地提醒道:“花队?”
花崇抬了抬右手示意不用操心。
这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显然刺激了李立文。李立文猛地站起龇牙咧嘴拳头握得极紧青白色的骨节好似要穿出薄薄的皮肉。
“我操他想干什么?”张贸喊道。
“他能在花队面前干什么?”徐戡说“放心吧花队刚才是故意激怒他。”
李立文居高临下瞪着花崇花崇微扬起头两簇视线交锋不过两三秒李立文就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两名警员立即冲上去将他按住。花崇自始至终没有站起来直到他伏在桌上才又喊了一声:“李立文。”
“你……”男人嗓音嘶哑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而是从胸腔中挤出。
困兽才会以这种方式发声。
以前的李立文骂起人来语速快如机关枪五分钟内不重样。现在的李立文却像根本不会说话艰难地挤着字每一个音节都干涩刺耳“你放了他!”
“他?”花崇问:“哪个他?”
男人咬牙切齿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滑落一边捶着桌子一边竭斯底里地重复:“你放了他!”
“什么意思?”张贸懵了“李立文想让我们放了谁?”
徐戡说:“恐怕是他自己。”
“他自己?”张贸惊道:“这不对啊!”
“你先告诉我是哪个他?”花崇不紧不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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