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只剩下申侬寒一个人。监控摄像头下的他在门关上之后先是不为所动地坐着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一刻钟之后他开始频繁地抿唇脖颈的线条轻轻扯动眉间不断皱起又松开。
他在忐忑。
刚才听到的内容令他忐忑他陷入了怀疑中。
花崇在走廊另一端的警室盯着显示屏眸光如炬左手抬着右手手肘右手在下巴上摩挲。
张贸紧张得不行“这这他妈有戏啊!”
在等待中时间似乎被无尽拉长。申侬寒频繁地向门边张望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焦虑。
又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来左右走了两步再次坐下。
三分钟里他重复了四次站起、坐下的动作。
花崇让几名警员去审讯室外走动并含糊不清地说:“这都能弄错?鉴定中心的人在搞什么?出了冤假错案谁负责?我他妈还不想脱警服呢!”
申侬寒不知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脸色逐渐从苍白变成了煞白。
他在摇头幅度从小到大口中轻轻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张贸心跳极快扯了扯花崇的衣袖“花花队。”
“再等一会儿。”花崇看着时间“你去喊一声。”
“喊什么?”
“——我操那满潇成到底是谁的种?注意语气。”
张贸立即跑去走廊。
花崇继续紧盯监控只见申侬寒突然站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扶着桌沿眼神茫然而震惊。
那是申侬寒从来不曾露出的表情。
花崇右手紧紧一捏明白自己赌对了。
申侬寒没有给满潇成做过亲子鉴定他以另外的方式——比如血型、生日、感觉也许还有一件暂不可知的事认定满潇成是自己的儿子!
申侬寒缓缓坐下目光发直嘴唇似乎正不受控制地哆嗦。
摄像头下他额角渗出的汗非常清晰。
他的眼神在渐渐改变由最初的茫然变得充满怨毒与疯狂。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也没能让他回到为人师时那种风度翩翩的状态。
他穿在身上的壳仿佛已经皲裂、掉落。
花崇推开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申老师咱们换间警室说话。”
申侬寒问:“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花崇一改精英刑警的模样“有点儿东西可能弄错了。”
说完朝外面喊:“张贸过来带申老师去问询室。”
申侬寒脸色更加难看手指颤抖说话时几乎咬着牙“什么弄错了?你们把什么弄错了?”
花崇推卸责任“不是我们是检验中心那边出了问题。把亲子鉴定结果给搞错了。”
申侬寒像雕塑一般坐着喉结抽得厉害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鉴鉴定结果?”
“嗨不过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花崇事不关己地笑了笑“检验中心被我们催得急匆忙之下报了个错误的鉴定结果过来说你与满潇成是父子关系。现在已经重新鉴定过了你俩啊dna对不上他不是你的种。”
“你……”申侬寒双眼越瞪越大两手成拳抵在桌上五官狰狞似兽最后一丝教师的气场褪得干干净净“你说什么?”
花崇吊儿郎当语气轻快说着还抬手挠了挠后脑“说鉴定结果出错了满潇成不是你的种。既然你不是他爹就没动机给他复仇。啧白花精力查这么多……”
“你说什么!”申侬寒冲了过来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腿脚乏力途中被桌子角撞得险些踉跄倒地。
花崇手中的文件夹被他一把抢去夹在里面的正是新出炉的亲子鉴定书。
花崇退了两步靠在墙边双手揣在裤袋里。
眼前的申侬寒已经不是此前的申侬寒了他温文尔雅的皮囊已经被彻底扯下藏在里面的是个偏执的、反社会的暴力分子。
但他和李立文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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