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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送来了体检报告嫌疑人郭枢身体健康自述的健忘、疲惫或受心理、精神状态影响与阿尔茨海默病没有必然联系。
花崇看完报告轻轻叹了口气将报告交给张贸张贸匆匆往走廊里跑去。
不久审讯室的方向传来数声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吼叫。
郭枢的人生仿佛由无数个崩溃的片段所构成。他被生活所绞杀无力抗争却向无辜的人复仇。他就像一枚炸弹一边毁灭自己一边伤害他人。
而这一次他将再也无法站起来。
审讯室的吼叫渐渐弱下去变成沙哑的呜咽。张贸回到重案组喜形于色“花队你估计得没错郭枢果然崩溃了!嗨呀这份检查报告对他来说比死刑残酷多了!”
花崇“嗯”了一声起身要走。
“哎花队!”张贸喊:“你怎么不高兴啊?”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花崇问。
“郭枢崩溃了啊!”张贸愤愤道:“这反社会杀人魔终于得到了惩罚!他自以为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才大开杀戒犯下不可饶恕的罪。现在他得知自己根本没有患病……”
花崇摇摇头眸光如墨“惩罚是他应得的‘大快人心’这种滋味我感受不到。”
张贸安静下来“因为被害人吗?”
“王章炳和梁萍都是因为郭枢的臆想而死如果郭枢不莫名认为自己患了病他们现在还活着——也许活得艰难但仍旧有命。”花崇微垂着眼“他们的死牵出荷富镇的积案如果他们不遇害胡有、胡香娟的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鲁洲安也许还得继续背着‘弑亲潜逃’的罪名。这样看好像他们的死有一些价值。”
“但他们并不该死。”花崇顿了顿又道:“现在检查报告出来了原来郭枢没有患病。这一切惨剧都由一个疯子一手造成疯子因为体检报告而崩溃了被害人的人生却彻底告终。要说有什么感觉我只感到无奈和唏嘘。”
张贸别开视线“好好像是这样。”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写这已经算是令人宽慰的结果。”花崇在张贸肩上拍了拍“如果郭枢真的已经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他一定认为自己到死都是人生赢家这对被害者来说就更加不公平。”
张贸心潮起伏“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多报复社会的人啊?他们活不下去了想死就自己去死啊为什么要连累无关的人?”
花崇眸底闪了闪想起那些更加恶劣而疯狂的反社会分子。与他们相比郭枢这样的人也许根本不值一提。
人命在他们眼中与草芥没有任何分别。
而那些人现在或许正隐藏在洛城最阴暗的角落里。
男人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前些日子他盯上了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在一家卫生条件奇差无比的蒸菜馆打工住在破旧肮脏的筒子楼每天晚上都是独自一人回家看上去孤苦无依。
这种人是最好的猎物漂泊无依无人关心像浮萍一样就算哪天死在筒子楼里也是悄无声息的。大约只有尸水浸透地板打湿楼下的天花板或者尸虫成群结队从门缝下涌出才会有人惊叫着叫来警察。
男人舔着唇喜悦爬上眉梢眼睛放出明亮的光就像自然界里即将饱餐一顿的年轻猛兽。
发现猎物之后他便不像往日那般焦虑烦躁了。
玩弄猎物比狩猎的过程更叫人兴奋他舍不得过快结束猎物的生命想要多玩一会儿。
观察猎物也是乐趣之一。
他坐在猎物工作的蒸菜馆点上几份油腻的蒸菜看猎物忙里忙外为生活奔波不知死期将至。
这种随意给一条生命画上休止符感觉……啧啧啧简直令人热血沸腾。
但猎物却被人截胡了。
男人过了一日才知道自己的猎物竟然是个犯罪嫌疑人深更半夜被警察破门而入押进警车。
“操!”好不容易找到一丁点儿乐趣转眼又没了男人狠厉地扔掉烟头低声咒骂。
他很年轻就连骂脏话也含着几分朝气。可是他的眼睛却如黑沉沉的死水一缕光芒照进去瞬间就消融得干干净净。
弄丢了老猎物只能继续寻找新猎物。男人双手揣在衣兜里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视野开阔新建成的洲盛购物中心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已是灯火辉煌。
男人笑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极少有人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他却是知情人之一。这带给他极大的满足感每次来到这里心头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好似回到了舒适的家一般。
他站在中庭勾着唇角环视周围感到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
中庭已经向民众开放一些规模较小的饮品店正在试营业。老人们暂时不敢跳广场舞中庭多的是滑板少年和街舞少年。男人半眯着眼将各式各样的热闹尽收眼底目光难说是悲悯还是冷漠。
突然一个穿着滑轮鞋的女孩冲了过来因为刹不住而哇哇直叫唤。男人躬身微笑着伸出手将她护住低声道:“没事吧?”
女孩看上去才六七岁小萝莉一个眼泪汪汪地说谢谢泪水弄湿了他的手背和衣袖。
“没关系。”他笑得温柔好似血液中的阴鸷与癫狂从来不存在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加油练习注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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