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了院子里,念云才又开口,带了淡笑说道,“钟嬷嬷放心便是,皇上心里有主子,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不会伤了主子的。嬷嬷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就莫要进去坏了皇上的兴致了。”
钟嬷嬷看了一眼屋子内室里传出的光亮,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回头,对上念云带着淡笑的温顺眼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嬷嬷这两天在给小主子做肚兜,可是精致得很,念云看着眼馋,嬷嬷可不嫌弃念云手脚粗笨,教教念云?”念云见钟嬷嬷应了下来,却还是不放心,赶紧转了她的注意力。
“你这孩子,谁会嫌你手脚粗笨了?我这老太婆一辈子下来就会了这点手艺,你若是想学,我教给你便是。”
钟嬷嬷知道念云这是在转了话题,但是对上她那坦诚温柔的眼眸,她竟也放平了心绪,心底生出几分亲近,她也挺喜欢这个御前来的宫女,半点架子都没有,温温柔柔的,让人舒服。不像从前御前的那个泠清儿,鼻孔都朝着天了,让人厌恶。
“你学学也好,如今伺候后宫里的主子,这主子的里衣小衣都得咱们这些奴婢亲手缝制,日后小主子的内里穿的衣裳,也都是咱们自己缝的。各季的衣裳,若是内制监的那起子东西懈怠,也少不了得我们自己缝……”
钟嬷嬷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念云听得也认真,她一直都是在御前做事,没伺候过后宫主子,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待钟嬷嬷说完,念云给她投去极感激的一笑,好好地道了谢,才跟钟嬷嬷散了,各自做各自的活去了。
这一晚,霍凉瑾叫了好几回水,每一次,外头的跟来伺候的应安跟蒋桓都是心惊胆战的。
这两个人难得这么和谐一回,一个在外头盯着抬水的小太监,不断低斥着让他轻点声,要是今儿传水的消息传出去,他就等着掉脑袋吧。
而里头的一个,也是着急得不行,却只能干跺脚,生怕他们弄出太大动静,到时候这消息兜不住,给传了出去。
唉,当主子的胡闹,跟着倒霉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太监吗?真是皇帝不怕怕死太监!
霍凉瑾压着苏宴浅做了好几回,知道三更才最后叫了一回水,熄了灯静了下来。
外头,满头大汗忙活了一晚上的蒋桓和应安气喘吁吁地坐到廊下,分坐两遍,相互看着。
“应哥哥,这几日照顾小主子可是辛苦您了。”蒋桓抹了一把汗,喘了一口气,先笑眯眯地开口了。
因为应安是先帝,也就是霍凉瑾的祖父元帝赐下来给霍凉瑾的,所以要论辈分,应安确实比蒋桓要大一些。
“不辛苦不辛苦!”蒋桓摆摆手,下巴一扬,小眼一眯,眉头一皱,一副“这些都是小事”的模样,看向蒋桓,“杂家哪有蒋老弟辛苦啊,蒋老弟可一直在帮皇上忙活着那‘奇士’的事,这才辛苦着呢。”
蒋桓眉头一挑,依旧是笑着,心里却在骂着这个应安可真是嘴巴严实得紧,竟是直接把话头带到他这里来了。
蒋桓这一愣神的空,就听应安咂咂嘴,自己接了自己的话,“蒋老弟办事一向得力,想必过两天便能见着这个奇士了吧。杂家可是听说了件极有趣的事呢,听说这位‘奇士’,长得跟清淑娘娘,可是像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