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未曾掌灯,李容徽背对着二人坐于那架翻倒的屏风上,一身玄色斗篷垂落,将其周身裹入夜色,冰冷沉郁。
两人端着药碗走上前去,脸上堆起笑意,语声谄媚:“殿下,药已经熬好了。”
眼前的身影一动未动。
两人的脸渐渐笑得有些发僵,只能自顾自地绕到他的眼前,低头将装着药碗的木盘高举过头顶:“这可是太医院送来的药材,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您多少用些。”
又是良久不曾有人回应。
两人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窥了一眼。
却见李容徽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刃的匕首,不过刃尖倒不是向着他们,只是‘夺夺’雕刻着手上一截浅色木料。
看那颜色,似乎是从断了胎骨的屏风上取下来的。
也不知雕刻了多久,此刻已渐渐有了雏形,是一只短尾的白兔。
似是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李容徽将雕到一半的白兔收回袖中,抬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人。
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在阴暗处冷如冰凌,令人脊背生寒。
两名宦官打了个哆嗦,互相对视一眼,壮起了胆子将药碗递过去。
还没递到他的眼前,端着碗的方脸宦官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搁在木托盘上的碗被匕首一下击在碗壁上,顺着光滑的托盘飞速往他头顶滑来。
一声惊呼声还未出口,那只陶碗已自木盘边缘坠落,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兜头扣在他脸上,湿淋淋地往下淌着黑汁。
他被这药烫地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捂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