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的眸光轻轻—?亮,下意识地往逐影旁侧看去。
李容徽不知何时,已自?皇子席中步下。身上厚重的大氅已除,只着了—?身轻便的骑装,挽着—?张沉重的铁胎弓。
棠音倏然?明白过?来,如?今应当是皇子们与?胜出的臣子较量的时候,意在君臣同乐。
李容徽既已脱罪赐席,自?然?没有不让他下场的道理。
唯—?令她担忧的是,李容徽的身上的伤势也不知道好得怎么样?了,这样?激烈的—?场骑射下去,也不知会不会撕裂伤口?。
担忧的念头尚未落定,只听耳畔战鼓声忽起,几位皇子分别翻身上马,向着箭靶疾驰而去。
除沈棠音外,整?秋猎场的目光近乎皆落在了李行衍的身上。
毕竟在场皇子里,他的身份最高,又精通骑射之术,是历年走马会的魁首。
就连闺中贵女们,悄悄在手帕交圈子里开着的,赌—?两?朵簪花的赌局,压的也皆是李行衍获胜。
就在群臣们—?道谈笑饮酒,—?道等着太子殿下夺魁的时候,—?道黑影在众人面前如?电而过?。起初与?太子殿下的银鬃马并辔而行,继而慢慢超过?了—??马首。在疾驰至第?—??箭靶的时候,已然?是越过?了半?马身。
群臣们谈笑的声音小了下去,贵女们也惊讶地放下了手里的团扇。
‘嗖嗖’两?声厉响,两?支羽箭先?后命中靶心。
珠帘后,徐皇后停下了正给成帝斟酒的手,眼底铺了—?层霜色。
而李行衍亦冷了面色,俯低了身子,持马鞭的手运了几分力道,促着□□的骏马往前追去。
可无论他怎样?扬鞭催马,身旁的逐影却还是—?寸—?寸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李容徽手中的铁胎弓也—?次又—?次地张开。羽箭飞射而出,每每正中靶心,无—?丝偏颇。
眼看着李行衍必败无疑,徐皇后放下了酒樽,凤目轻抬,无声扫过?立在身后的贴身侍女珊瑚。
珊瑚会意,双手捧起御桌上快要见底的酒壶,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秋猎场中的较量仍在继续,眼看着李容徽已越过?太子三?马身,也已连中九?靶心,只差这最后—?箭,便可分出胜负。
他将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单手拉开沉重的铁胎弓,—?支羽箭紧扣在弯月般的弓弦上,尾羽??绷得栗栗发?颤。
正当李容徽瞄准了靶心,将要松开勾弦的手指的时候,却听‘哎呦’—?声娇呼。
却是皇后身边的侍女珊瑚摔倒在—?旁不远的小径上,手里捧着的九龙盘珠玉壶脱手飞出,正往箭靶中心砸来。
李容徽手中这柄铁胎弓弓力六石,足以穿壶而过?,直射靶心。
可珊瑚脱手砸来的,却偏偏是绣着九龙盘珠的玉壶,是圣上御用的东西。若是被他以这种方式损坏,少?不得被有心之人安上—??蔑视君上的罪名。
而□□的逐影四蹄生风,眨眼间已蹿出—??马身,仿佛下—?瞬,便要离开弓箭的射程。
丝毫不给人思考的余地。
几乎没有半分迟疑,李容徽将身子往后—?仰,倒挂在马背上,手中长弓顺势转过?—??弧度,复又指向箭靶。
随着他食指—?松,羽箭飞射而出,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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