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李行衍见他迟疑,自以为抓到了他的破绽,凌厉道:“一夜之间,两名死士,还分属于不同主人?何其荒谬!皇弟以为死士是什么人都当得,什么人都养得的吗?若非是蓄意构陷,普天之下,岂有如此凑巧之事??”
李行衍话音落下,却见李容徽正垂目望向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似有轻嘲一转即逝。
旋即,李容徽开口道:“儿臣听过坊间关于死士的流言。说死士是世家勋贵们挑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割了舌头,再请师父教导武艺,灌输对主人誓死效忠的信念,一直养上十数年方成。”
“若说是儿臣自导自演,有意构陷——”他抬手看向宝帐后的成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敢问父皇,儿臣何以养得死士?”
成帝眼中的狐疑之色散尽了,转为沉吟。
即便自己素来厌恶李容徽,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不错。
他的母妃出身贱藉,身后无半点势力支撑,何以养得死士?
若说能够养得了死士的——
成帝的目光慢慢落在李行衍身上,目光闪烁不定。
看着太子面色骤白,李容徽眼底嘲弄之色更盛。
成帝在意的,根本不是刺杀,更不是那块落在刺杀现场的腰牌。他在意的,是究竟是谁在宫中豢养了死士。
毕竟以成帝对他的态度,即便是他的真的遇刺,也只会若无其事地轻易揭过——便如上次那般。
唯有搬出死士,撇清自身,将火引到东宫与清繁殿的身上,才能让他勃然之怒。
毕竟储君日盛,后宫干政,这是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可能容下的大错。
在成帝晦暗不定的目光下,李行衍汗透重衫,似一生未曾这般狼狈过:“父皇明察!儿臣绝没有豢养死士,这一切,都是有心之人的构陷。”
李容徽冷眼看着他。
其实无论是苏吉的腰牌,还是两名没有舌头的死士,都定不了他的罪,更无法证明此事?是清繁殿与东宫谋划。
但天家之人何其多疑,哪怕只是一点捕风捉影之事?,也会在心中留下抹不去的烙印。
这疑心一起,再要灭去,可就难了。
成帝定定看着李行衍半晌,终于厉声开口,却是对一旁大宦官伏环道:“彻查!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他说着,又?自一旁案几上取出信物,丢给伏环,冷声道:“必要的时候,可以搜宫。即便是东宫与清繁殿,亦不例外。”
随着语声落下,他的视线终于再度移到了李行衍的身上,带着几分深意:“行衍觉得如何?”
李行衍脊背一僵,须臾才哑声道:“儿臣问心无愧,并无异议。”
沈厉山一直袖手在旁,冷眼看着。如今见尘埃落定了,这才微微掀起眼皮,从善如流道:“陛下,臣今日休沐,家中还有许多杂事?,便先行告退了。”
成帝颔首,疲惫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三人便在宦官的引领下,依次出了寻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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