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本就并不精于此道,随他走了一路,除了觉得两人交握的掌心有?些发烫外,倒也没觉出什么,只轻轻摇头道:“我觉得一切都好,没什么需要改动的。”
她说着,又放轻了嗓音,以只有两人可以听闻的语声轻声道:“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万一让旁人看见——”
李容徽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将她的手指扣得更紧,只侧首对一旁的?工匠淡声吩咐:“再将围墙加高。”
那工匠有?些为难地躬身道:“殿下,围墙已经加高三次了,再加高,恐怕会挡着外头的光线,令庭院里晦暗。”
李容徽轻皱了皱眉,又道:“那便将那一片人工湖沿墙而建。”他顿了一顿,又淡声开口:“挖得深些。”
那工匠闻言连声应下,匆匆跑去一旁寻人修改图纸。
棠音见那工匠走得远了,这才?轻声问李容徽:“人工湖素来都是建在庭院正中,旁侧也好起抄手游廊。为何皇子府邸的,要沿墙而建?是有什么讲究吗?”
李容徽微抬唇角,于雨幕中眸光晦暗——自没什么讲究,只是好让逾墙而来的人掉进湖里?喂鱼罢了。
但他自不会与棠音如此开口,便只轻声答道:“似乎是风水上的?一些讲究,我也并不十分清楚。”
他将这一茬带过,两人又沿着新打好的地基走了一阵,四?面看了看各处刚开始砌的?围墙。
大抵一盏茶的功夫,李容徽见棠音走得略有些倦了,四?面又没什么像样的地方可以坐下。便避开人群,寻了一方平坦些的?青石,又铺了两张干净的?麻布在其上。
麻布不大,刚好可供两人并肩坐下。
棠音便与李容徽一同坐在那麻布上,任李容徽手中的青竹伞隔出一方小小的清净天地。
伞内静谧,可闻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而伞外,雨水仍旧不住地落着,天地间一片嘈杂,没有半分要晴转的?迹象。
棠音伸手,轻轻接了一枚水珠在掌心里?,视线也随之垂落,看着这透明如镜的?一小点在掌心中晃动如珠,隐隐可见困在其中,两个并肩坐着的?,小而模糊的?人影。
是她与李容徽。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连四?面的雨水都缓缓停住,心绪是少有?的?清明干净。
棠音只觉得眼前,两人相识的?场景像是走马灯般无声又缓慢地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两支一模一样的签子上。
‘听闻若是能求的?一样的签,便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今生也不会再离散。’
李容徽的话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