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长睫又是重重一颤。
良久,她才轻轻开口道:“既然我们能想到的,那父亲必定已先一步想到。”
“只看他们如何抉择了。”
而无?论他们如何抉择,她都会永远站在家人?与李容徽这一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音落下,不待昭华再度开口发问,车辇便已停下,车帘外传来?宝珠的嗓音:“公主,沈姑娘,我们到寻仙殿前了。”
听?她这般开口,昭华与棠音便收了口,只对?视了一眼,便心绪沉沉地下了马车,直往寻仙殿中去。
而寻仙殿内,一些品级低些的太医们正?立在外围,切切私语着什?么?,见到昭华与棠音前来?,便纷纷拱手道:“公主,沈姑娘。”
“父皇如何了?”昭华急急问道。
这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走出?一个看似品级最高的太医上?前回禀道:“陛下,陛下这是急怒攻心以?至于气血上?涌,一时间惊厥过去。院正?已在帷帐内为陛下施针。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恙。”
“文绉绉地说了那么?长一段,全是废话。”昭华皱眉急道:“我自己去看!”
“殿下,殿下——”几?名低品级的太医不敢太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闯进了帷帐里。
宝幔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掀起了一瞬,让棠音看见了里头的情形。
太子与皇后早已侍立在成帝床畔,此刻徐皇后玉容憔悴,正?以?帕子哀哀拭泪,而在龙床上?,成帝无?知无?觉地躺着,任由院正?将一根根银针准确地落到他各处穴位上?,却?连眼皮都不滚动一瞬,仿若——
仿若死物。
但?更令人?惊惧的是成帝的面色。
棠音从未见过这样?的面色,红润之中隐隐透着一缕青气,明明人?已无?知无?觉了,但?光看那光润的面色,却?又分明比常人?还要健康许多。
不过只是一瞬,宝幔复又落下,隔绝了众人?的视线。而里头,则传来?昭华与李行衍争吵的声音。
“李行衍,你将父皇怎么?了?父皇刚刚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厥过去?其他人?没来?,怎么?就那么?巧,就你和皇后赶到了寻仙殿?”
“昭华,父皇晕厥,你我皆挂心,但?这并非是你随口污蔑储君,污蔑母后的理由!我方才在清繁殿中向?母妃请安,清繁殿离寻仙殿略近一些,我与母妃先到此处,又有什?么?古怪!”
仿佛随着成帝晕厥,这宫中最后一层粉饰太平的帘幕也随之落下,露出?里头狰狞的本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