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这轻轻一声唤,李容徽那?双浅棕色的眸底便也?铺上一层光亮的笑影。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小?姑娘柔白的手背,须臾,才在她低声的催促下,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手,只一旁书案上,拿了朱砂与湖笔过来?,递给棠音。又自她跟前半跪下身去,枕在她的膝上,将留着?牙印的那?段颈赤露给她。
“棠音想画些什么,便画些什么,能够遮住便好。”
棠音手里拿着?朱笔,有些迟疑:“会不会太欲盖弥彰了?”
李容徽却只是轻轻笑道:“棠音只管画,最?好是谁都看不懂的更好。我会与岳父母解释的。”
棠音一时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提笔,在他脖颈上随手画了一朵梅花。
只是她的画技并不算好,加之第一次在旁人身上作?画,免不得指尖有些发颤,最?终画好的东西,似花而非花,似鸟又非鸟,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不知?名的图腾。
李容徽却满意极了,并借着?朱砂未干的由?头,在她膝上枕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接过了她方才用?过的湖笔,也?在她颈间绘了个一样的,待朱砂干透,这才扶着?她自玫瑰椅上起身,步上等在瑞王府之外的车辇。
而相府之中?,沈厉山正板着?一张脸坐在花厅里,一声不吭地饮着?茶水。盏中?沉浮的碧叶已有些褪了色泽,想是已添过好几茬水了。
“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来?吗?”他皱眉道。
下首坐着?的沈钦无奈地将刚端起的茶盏放下,轻声道:“父亲,如今才卯时两刻,按规矩,归宁是要辰时左右方至。”
“卯时两刻不就是辰时左右?”沈厉山不悦地哼了一声,对一旁等着?的荣德道:“再去府门?前看看,人回来?没有!”
荣德应了一声,紧步便往门?外去,刚走出槅扇,却险些与小?跑而来?的荣贵撞了个满怀。
荣贵也?来?不及与他道歉,只满脸喜色地笑着?对沈厉山与姜氏躬身道:“老爷,夫人,瑞王与王妃来?了,如今已经快到花厅了。”
他的话音方落,便听见槅扇外珠帘微微一响,一身杏红色织锦罗裙的棠音带着?李容徽,款款走进花厅来?,对着?厅内众人盈盈拜倒:“父亲,母亲,哥哥。”
姜氏抬手虚扶起她,目光轻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心中?也?不免生出些感叹。
不过是三日未见,自家女?儿?已换了出嫁女?子的衣裙,梳了闺阁时不曾梳过的繁复发髻,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了一般。
她让棠音于自己下首坐下,伸手轻抚了抚她的手背,柔声问她:“这几日里,在瑞王府中?住得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