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的视线于那华美的锦帘上轻轻一落,便?又抬起眼?来,重新看向李容徽,一双墨玉般的杏花眸,仍旧是清冽而凝定:“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婚事上写过的话?”
李容徽低应了一声,眸底渐铺上一层缱绻笑影,只轻念道:“无?论身份如何,无?论来日?如何。此身此心,永不?相负。”
即便?是今日?里听来,棠音一张瓷白的小脸上,仍旧是红云微侵,只将脸埋在?他怀中,赧然开口:“既然都写在?婚书上了,在?祖宗牌位前做过了见证,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李容徽低低笑了一声,轻俯下身去?,吻上小姑娘微启的红唇。
直至彼此的呼吸都微有些紊乱了,他这才放过了她,重新抬步往槅扇内走去?。
他双手紧紧拥着自己的小姑娘不?,也?不?曾伸手打帘,只任由那柔软而华美的锦帘自彼此肩上发梢轻柔带过,拂去?一身的霜露清寒。
锦帘后?,便?是另一重静谧天地。
他将小姑娘轻轻于玫瑰椅上放下,又去?外间吩咐白芷与檀香拿了些清爽好克化的糕点进来,搁在?小姑娘面前。
许是这回没有特?意?吩咐过,早膳也?是御膳房里定好的规制,自然是没有玫瑰酥的。李容徽便?只轻敛了敛眉,随手拿起一块顺眼?的喂到小姑娘唇边,低声道:“趁着如今得空,棠音先用些早膳吧。”
他说着眸光微动,别有深意?道:“若是一会忙起来,恐怕连用午膳的空隙也?无?。”
棠音方就这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听他这般说,又想?着李容徽方才说了,不?去?兴南殿,便?只轻声道:“一会,是要去?陛下跟前侍疾吗?”
“父皇大抵不?会想?见我。”李容徽轻应了一声,又端了一盏清茶给她。
棠音方接过了茶盏,还未来得及小啜一口,便?听他这般开口。正想?着开口追问一句,却倏听外头一阵喧嚣声骤起,尖利的喝骂声混合着白芷檀香与盛安等人慌乱的阻拦声,将冬日?的静谧彻底打碎。
棠音遂搁下茶盏站起身来,与李容徽一道往外头走去?。
槅扇一启,先看见的,却是八皇子妃那张憔悴而苍白的面孔。
今日?里,她未着半点脂粉,愈发显得面色苍白而无?血色,一双美眸已哭得红肿,没有半分神采,只是僵木地随着槅扇开启的响动,缓缓抬起眼?来。
但?当那视线落在?李容徽身上的时候,立时便?化作了疯狂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