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楚楚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床上,视线却一直凝固在窗外,连裴笙的到来都不自知。
“妈。”裴笙关上门,走在袁楚楚床前。
能有着裴笙这般样貌的孩子,袁楚楚当然也是个大美人,被岁月遗忘的大美人。昔日的袁楚楚,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而今时,人再美,都抵不过生、老、病、死。
长期的化疗,让袁楚楚一头柔顺的长发悉数脱落,整个人也是迅速地消瘦。
“笙儿你在发烧?!”袁楚楚伸出手爱怜地拉过裴笙让他坐下,可是不经意碰到他的额头,那触手间的滚烫吓到了她。
裴笙拍了拍袁楚楚的手,安慰道:“妈你别大惊小怪的,低烧而已,没事的。倒是你,昨天突然那样……陈医生说这样的情况再出现几次会非常危险的。”顿了顿,裴笙试探性地再次开口:“那个人有没有过来看你?”
陈医生是袁楚楚的主治医师,而昨天袁楚楚突然昏迷了过去,陈医生说这种情况是非常不利的。而且他还隐隐透露着时日无多,要尽量满足病人愿望的意思。
所以,裴笙才想要找来裴南允。
袁楚楚脸色微变:“你去找你父亲了?你怎么就去找你父亲了!谁让你去的!”
“妈!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维护他?”裴笙站起身,痛心地看着袁楚楚。
袁楚楚抬眸迎着裴笙的视线,看着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眸子中倒映着容颜黯淡的自己。她叹息良久,终究还是无法说下去。
裴笙手心紧握成拳,眼底充斥着不理解和质疑,更多的是心疼。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母亲还要维护那个人?
而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一贯的查房时间,裴笙飞快地抹去眼底的潮湿,稍微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请进。”
不料,进来的居然是裴衍。
他抱着一束百合花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礼貌地问候道:“阿姨你好,我是裴衍。”
“你怎么会过来?”裴笙挡在袁楚楚面前,防备地盯着他。
“弟弟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不是么。”裴衍漫不经心地笑着说,眼底的凌厉让裴笙无法忽视。
而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让裴笙信服,裴衍自是知道这一点,却毫不在意。
袁楚楚毕竟知道裴衍是谁的,虽然意外,但人家既然都上门了,也不好赶人。她拉了拉裴笙的衣角,示意他退开。裴笙却固执地站在袁楚楚面前不肯挪动一步。
诡谲的气氛环绕着小小的病房,压抑的沉默持续着,直到被一记威严的声音打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