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外的是在家里看到裴南允，裴衍拉住了裴笙，挡在他的前面。他微微倾身道：“我们回来了。”

裴南允“嗯”了一声，然后在裴衍示意裴笙上楼的时候又叫住了他们：“你们两个都过来一下。”

裴笙垂着眼睑，默不作声，由着裴衍半拉着他过去。

裴南允用拐杖敲了敲地板，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而后，他指了指抓门面上的一大叠类似照片还是资料的东西，对他们说：“你们都看看吧。”

裴衍的神色越发的不好看：“您不是说这事还不急么，为什么又这样？”

裴南允望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地说道：“现在确实不着急，但是万事都要事先做好准备。包括裴笙，你也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不然就只能是我来帮你挑了。”

不知道怎么生出的决心抑或是一时冲动，裴笙淡漠地说道：“我说过，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呵呵。”裴南允轻笑了声，望着裴笙的眼神还带着怀念。“我说过的，你的人生可以自己负责，我绝对不会干涉。只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够把我说过的话记下来。我始终是你的父亲，不会害你的。”

“您是这么说了，可是却总是做着与您的说法相背的事情。您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当您的儿子。”

“哦？”裴南允仿佛很有兴致地看着裴笙：“那你说说看，到底想不想当我的儿子？”

裴笙薄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想。”

“放肆！”裴南允拄着拐杖的手颤了颤，呵斥着裴笙。

裴笙弯了弯唇角，不再作声了。裴衍望都不望桌上一眼，视线一直地定在某一个点：“您还是不要在操心了。我们的事，会自己负责的。”

“好啊，这一个两个翅膀都硬了是吧。”裴南允重重地敲击着地板，因为这么大声地说话而导致喘气个不停。

裴笙二人依然是毫无反应，看得裴南允更加怒了。

“裴衍，我养了二十一年不是为了让你这么随便过下去的！你一定要按照我给你选的路走！至于裴笙，我是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你要明白，再多的宽容也不是给你这么挥霍的。”

裴衍依然沉默着，眼神没有丝毫的移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裴南允说话一样。而裴笙，唇角的弧度反而是越发加深了。

裴笙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明白的人是你，你的对不起太迟了，该听的人早就不在了。”

“你！”裴南允大口地喘着气，哆嗦着站了起来。

“您还是好好休息去吧，我的事情就真的不劳您操心了。”语毕，裴笙径直上了楼。而裴衍，则是紧跟着其后，留下裴南允一个人在大厅里跌坐回柔软的沙发上。

在裴笙想要关上房门的时候，门口多了一个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的身影。他抬起的手微顿，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裴衍微微一笑，闪身进去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裴笙直接倒在床上，那深色的被单更加衬得他越发的艳丽，一缕青丝从额前滑落，他的眉心依然皱着，眼底有着深深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