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
“又有什么想不明白?”他问。他就是这样了解她。
“可不可以假装你不知道?”她耍赖地问。
“好!”劲和坐起身靠着床头。他总是很有耐心,尤其对孝和格外耐心,“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说说看。”
孝和窃笑:“之前在看书,后来想写小楷,拿着你的笔,就想着问你,你是怎么做到觉诈受侮而不显于言色之间?”
“又在看《菜根谭》?”劲和轻笑出声,笑声里是赞许,略略想了想也引用了其中的一句话回答,“‘文章做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懂了么?”
孝和默默跟着念,然后说:“应该懂了,自然而然,顺势而为,韬光养晦。”
劲和说:“非常好,就是这个意思。芽芽,不要忘了‘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1’”
“为什么要教我这么多”她问。
“因为你需要,而我给得起。”他回答。
“劲和——”孝和很犹豫。
“怎么了?还想问什么?”
“你这次回来到底在忙什么?是不是闵氏出了问题?”她鼓起勇气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说对了?你这次真的是为了闵氏回来的?”孝和追问。
“芽芽,不要多想。我回来是想在国内市场试试水,准备下一步开拓新市场。爸爸有意帮我,所以我一直跟着他。”劲和说。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劲和也跟着孝和叫闵国坤“爸爸”。
“爸爸一直不让我进公司,也不跟我提公司的事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闵氏在进行内部重组改革,现在进去不是一个好时候。”
“劲和,我已经长大了。”孝和说。
“知道你长大了。”劲和轻笑。
他们聊了很久,一起回忆小时候的事。渐渐地孝和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劲和不再出声,挂断电话。他知道她睡着了。
看看挂钟已经快五点,干脆洗个澡,精神一下。打开电视边听早间新闻边吃早饭,然后出门去。早上,他有一个会。
就是这样纵容她。
这几日,俊佑都是回孝和隔壁住。两个人一对上时间就会坐下来说说过几天谈判的事。
傍晚,俊佑又过来孝和这里一起吃晚饭,带了很多水果,也不见外,直接去放进冰箱。
孝和还在做菜,责备道:“不要再买了,冰箱都放不下了。”
俊佑却说:“你多吃一点就好了。”
“哪里能吃那么多!又不常住。”她笑他。
“那就经常回来不就好了。”他看似随口一说。
孝和想起劲和同她提起那天聚会上俊佑的女伴,心中觉得自己和俊佑时下的关系有些复杂。不敌与京年那般纠结,也谈不上像与劲和那样亲近。很容易说清楚,却划不清界限。
“你好像都没有再约她,这样不太好。”她说。
“谁?”俊佑脱口问,接着低下头继续码放冰箱里的水果,没再多说。
“没什么。”孝和没有再继续,既然他自己都不上心,她又何苦一副“吃醋不长进”的姿态,一边盛菜一边又说,“准备吃饭吧。”
谁都没再提这个话题,安静地吃饭。孝和洗碗,切水果。俊佑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你说让我帮你准备谈判的事,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很紧张。”她说。
俊佑抓住她的手,说:“你什么也不用想。”
孝和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很紧。
“我和她没什么,都是我妈妈碍于她的交情,不好推脱才那样安排。”他说。
“阿姨做的没错。她看起来也不错。”她说。
他手上的力气松懈了许多。孝和借机抽回手。
“孝和,你不会误会我吧?”他问。
“怎么会误会呢。我是想说,既然家里急了,你也不好再玩了。”她说。
“我的心,你不知道吗?”他再次抓住她的手,问。
孝和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继续,转移话题问:“对方吸烟吗?”
俊佑顿了一下,明白孝和说的是他的谈判对手,于是回答:“见过。那次是非正式的,大家说的时间比较久也比较随意,陈总抽了很多烟,旁边的张总倒是没抽烟,还在笑陈总烟瘾太大。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有没有留意过陈总吸烟的时候是怎么拿烟的?”孝和没解释,直接拿起笔递给他。
俊佑用笔模仿着对方吸烟的样子。
孝和看得很仔细,补充问道:“你确定你没学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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