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大性子。”叶晚晴靠着藤椅,俏白的脸上有些许晕红:“康熙说‘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这类神禽,谁不想要?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你听听,多有气势,这样的稀罕东西谁不想要?上京玩鹰的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一辈从紫禁城学了不少把式的养鹰人,都奢望能瞧几眼这海东青,你要是能搞到一只,我敢说肯出大价钱的人蜂拥而来。”
段天道试探性问道:“那要不我回南春碰碰运气?指不定……就走了狗屎运呢?”
叶晚晴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意态闲适:“海东青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小心被丢进监狱,别指望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会帮你,顶多隔个一年半载地偶尔探望下你。”
段天道抬起头,轻声道:“你……想要一只海东青?”
叶晚晴靠着藤椅微微摇晃的身体不露痕迹微顿了片刻,若无其事道:“你要真能抓得到,我就敢要。”
段天道傻笑道:“有好处不?”
叶晚晴莞尔笑道:“只要不是以身相许的勾当,一般来说你想得出,我都办得到。”
段天道在棋盘上玩起了叠棋子的游戏,沉默不语,不是以身相许就真没什么意思……
丫的太没意思了!
叶晚晴理了一下头绪,仿佛在演讲一般语速缓慢道:“我爷爷说清朝末是玩鹰的鼎盛,王公贵族、贵胄子弟们都费尽心机搜罗佳种鹰隼,到了民国紫禁城里王府里的太监都被遣散到民间,宫里的玩法才流传到民间,只不过到了今天,偶尔会玩的老家伙们没钱也没那命去玩了,玩得起的却不会玩,我估计你的玩法都是野路子,方楚天,你如果真有想法,我可以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是我爷爷的旧交,快九十岁的年纪,还是走路生风,那可是隐居市井的高人,他四十多年前给某位元勋专门捕鹰,脾气臭得很,说要把手艺带进棺材。”
段天道专注叠着象棋,不以为然道:“我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让老人家青眼相加。”
他是真的不以为然,说起熬鹰的本事,天机老人说世上第二,敢称第一的肯定都被干掉了。
叶晚晴笑骂第八百七十九章会死人的感觉!
道:“好你个方楚天,你就真想拜见老人他还不一定见你呢,还跟我摆架子,你这人真不靠谱。”
段天道继续埋头摆弄那堆棋子,努了努嘴撇开那个话题,道:“你如果有时间,我倒是可以帮你折腾一只燕松,这东西紫色胸脯,红眸子,灰脊背,燕子尾,漂亮的紧,就是难抓。以前我们那有人玩燕松就用白绸掂在身下露出双朱砂眼睛,紫胸脯搭上剪刀尾巴,煞是好看,跟一水灵娘们一样标致,这燕松花点心思还是搞得到的,比那海东青靠谱得多,后者就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叶晚晴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晓得玩鹰有很多门道,也觉得有只鹰隼很惬意,可真要自己伺候它……可能受不了。”
段天道小心翼翼盯着棋盘上已经摇摇晃晃的棋堆,道:“当然不轻松,光是熬鹰,就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候着,小时候都是我白天十二个钟头,我弟弟晚上十二个钟头,跟伺候祖宗一样对着他。我不知道上京人玩鹰是怎么个玩法,但我觉得一只鹰或者隼要既有灵气又有野性,就得去深山或者大平原上放飞,你还得掰命跟着它跑,体力活,你一个女人怎么玩得出火候。”
叶晚晴狠狠瞪着他,却发现这男人只顾着摆放棋子,根本不理会她的眼神,等她即将恢复平稳心境的前一秒,段天道抬头嘿嘿笑道:“我没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只不过体力活,你确实比不上我,说起来我什么都不如你,总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叶晚晴眯起眼睛,她这个神情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提高警惕,典型的笑里藏刀,笑道:“真的?”
段天道很狡猾地保持沉默,暗示自己这是好男不跟女斗。
“你站起来。”
叶晚晴从藤椅上起身,俯视段天道,一脸狐狸奸诈笑意地提出一个奇怪要求。段天道抬头,装傻犯愣,半天就是没动静。无可奈何的叶晚晴笑骂道:“你怕什么,我一个体力活比不得你的小女人还能吃了你?还是爷们吗?”
话说到这份上,段天道只得站起身,满是忐忑,琢磨着这个女人到底要唱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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