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停着一辆马车,曹弘士只送我到这儿。他说接下来的路很安全,我一个人也能走下去。
我向他道谢。
他缓缓道:“有一事皇上让奴才支会你一声,株幽公子往后不必再进宫了。皇上的意思是,你不再是御用乐师。你方才也见着了,民间那个小有名气的乐师,皇上有意将他留在宫中。”
所以我是下岗了对吧?
果然冯怜就是阿相。他望着二王爷的眼神我还记得,我一度认为若是他没被收入男宠之中,在王爷府当个抚琴的也无可厚非,结果却进了宫变成皇帝的琴师。老实说,我没想过他竟得了这种讽刺的结局。
我无声嘆息,“皇上还有说什么吗?”
“皇上还有一句话要赠与公子。”
“公公请说。”
曹弘士慢慢道:“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这句出自楚辞,意思是说不忠诚的交情会累积更多的怨恨,不守信却说没空赴约。
我再三琢磨这一句话,兴许他指的是我没有对他坦白身份。我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发生的事情太多,当真叫我哭笑不得,此时更没有心情去琢磨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寂寥的夜深沈得过分压抑,今夜月光朦胧本极美,却无法再註目去欣赏它的美丽。耸立的宫殿大门微张,隐在暗处的曹弘士的身影看起来竟那么苍凉。
我咧嘴凑合着笑了笑,“株幽……谢主隆恩。”
王爷府灯火通明,门口有个小厮伸长了脖子张望,见到我很是吃惊,结结巴巴的对另外一个小厮道:“回,回来了!快通知王管家。”另外一人显然吓得不轻,拔腿跑进府。
我推开门口那个小厮,大步往二王爷的院子走。到了那里扑空一场,老王赶到告诉我二王爷不在院子,他在大堂等着我。
我又疾步往另外方向走去,王爷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提着十二分精神,我正感到奇怪,看到他的一瞬间明白了。
他没有蒙面纱,也没有戴面具,被大火毁去容颜的脸袒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总算知道了府里的丫鬟小厮为什么害怕成那副模样,不是他的脸吓人,是他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他顺着我的鞋慢慢往上抬眼,语气平常,“回来啦?”
好像这一夜安宁,什么都没发生。
我走近他,“我见了长公主,她和我说了一些事。”
一边仔细盯着他的神色变化,然而他只是与我对视,久久才道:“恩,她还好吧?”
“成王败寇,她有哪里好。”
他不语。
我再次问他,“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转移话题,“回来了便好。”
我突然笑了出来,“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你的玩物?”
他皱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我厉声质问,“那我问你!丞相府灭门这件事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他沈默看着我的眼睛。
我却觉得很痛心,不管是他们的行为还是我这些年做过的事,“南风馆是你的,里面都是你的人,你打从一开始就在看我的笑话,践踏我的尊严,高高在上的你肯定觉得我很愚蠢吧,放低姿态任人玩弄,听那些污言秽语,被王孙公子当成洩欲的工具,好玩吗?好笑吗?看着我从高处跌下来很痛快是吗。”
他闭上眼,失望透顶道:“你信皇姐不信我。”
“我谁也不想信,但由不得我不信。你连真话都不敢说,凭什么要我信你。”
“梅殊,你别忘了,皇姐本来是要杀你的,她的话你能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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