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呻吟传入耳中,她皱了皱眉。如果不是为了钱财,她不想救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提步。只见枯枝丛中一团白影在动,她轻轻地走过去,发现此人伤得不轻。
次云鹤觉得很痛苦,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感觉这么疼痛。伤口的痛从来没让他皱过眉,而现在,他却没办法压制痛楚。他似乎即将要死,但他不能现在就死去,债还没有还他必须撑下去,可是身不由己,像是处身沙漠,全身上下如火燎一般,让他失去意识。
再次有感觉时,他感觉似乎有一双冰凉的手在他的各处伤口游动,似乎是在为他清理伤口并且敷上药物。是谁?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谁会去救一个身上全是刀剑伤口,发着高烧却来历不明的人,然而他的眼皮像灌了铅般沈重睁不开。
待次云鹤终于睁开眼睛时,发现他已经不在树林里,而是在一间简陋得只能遮风挡雨的草屋里,他正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他想知道身处何处,于是挣扎着要坐起来,然而伤口的疼痛让他行动困难。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道纤细的人影闪了进来。竟是傅雪剑救了他!她应该是还未恢覆记忆,否则她怎么会救他?
“你的伤很重,不要动。”
傅雪剑冰冷的话语传入次云鹤耳中。他乖乖躺着,只要是她的话,他都会遵从,即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终于松了一口气,傅雪剑似乎轻松起来。这个受伤的人很倔强,餵他的汤药全吐了出来,似乎一心求死,现在他能够听她的话她才放心。这三年来,她在药铺里学习了几个月,之后离开,靠给人诊病为生的,但是都是给那些有钱人家治病,因为可以“敲诈”,这次还是第一次单纯出手救人,不料却救了个不合作的病人。不过现在看来,清醒的他倒很听话。摇摇头她走到药桌前,开始整理药材,配制他的伤药。
他静静地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屋子里洋溢着静谧的气息,好像一切就停止在此刻。他多想一切在这时停下,他不想清醒过来。三年了,她出落得动人,平静冰冷的脸上是一副沈着干练的样子。然而,就算她貌似无盐,又算什么呢?她,依然是他心之所系。
那双忙碌的手突然停下来,傅雪剑转过头来:“你看着我做什么?”
这个人她似乎见过,在她记忆中,这张脸与次云鹤很相似,却多了几分成年男子成熟的气息,让她无法把他与次云鹤联系起来。三年了,她没有再见过次云鹤,在她危难时,总会有人出现救她,但都不是次云鹤。轮流在她身边萦绕的江湖四俊一直护着她,然而每当她有难,她都希望救她的人是次云鹤,可是每次都失望。
她突然的转头让次云鹤不知所措,许久才轻轻柔柔地吐出一句:“你为什么救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可是我辛苦煎的药却让你糟蹋了。”
“你还没有恢覆记忆?”次云鹤喃喃念道,她认不出他来了么?心中又是一阵疼。
“你认得我?”傅雪剑惊愕地道。虽说轻纱仙子已经小有名气,但是别说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更没有人知道她失忆的事,眼前这个人怎么知道。
果然不记得了。“没事。”勉强压下心里的痛,次云鹤望向房顶。
知道她失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孟风庭,一个是次云鹤。难道他是……“你是次云鹤?”
除了惊讶,还有惊喜。原来是他!她一直在找他,不想却阴错阳差救了他。难怪他的嗓音轻柔得让她觉得耳熟,原来是本尊。他这个人作为杀手,爆发力很强,但是他的嗓音却是轻柔得让人怀疑这是昂藏七尺男儿所发。
次云鹤转脸望她,道:“你不该救我。”
“你救过我很多次,为何我不能救你?”她的话带有幽怨,脸上的冰冷也已卸下。
“这几年你还好吗?”还是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他无法承受。
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傅雪剑倒也不在意,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他,早知道他是不爱说话的。她站起来走向门外,接着端了一碗药进来。
“我很好,你却不好。该喝药了。”在床边坐下,她餵他喝药,目光一直看着他,不放过一丝变化。
次云鹤本来不想喝药,但是她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
待他喝完药,傅雪剑脸上露出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浅淡笑容,道:“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药要喝下去才有效嘛。”
惊讶地看着她那淡淡的笑容,这屋子似乎充满阳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的笑颜?没有她的笑容,就没有他的今日。她那释然的神情是因为她关心他么,似乎他喝了药对她很重要。他有一阵眩惑,呢喃道:“你笑了……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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