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云鹤正准备给傅雪剑添酒,听到连琛的话手中的酒杯“砰”地被捏碎,鲜血和着酒水往地上流。傅雪剑立刻蹲下给他上药,白应梨一脸着急。她们都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强烈,尤其是知他心性一贯平淡没有波澜的傅雪剑。
但连琛却是一笑,他当然知道次云鹤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因为对于一个亲手把自己的师门给灭了并且弒师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无非是本该被他杀死的人没死,并且威胁到自己和心爱的人的生命。对于次云鹤的反应,连琛有一瞬间的快感。
莫干良,不但是朱砂门的门主,还是嗜血门门主,第一杀手次云鹤的武功,便是莫干良手教。可想而知,自己的徒弟毁了自己建立的两个杀手组织,会让一个人疯狂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莫干良有仇必报的作风,次云鹤怎么会不知道?他并不怕死,因为他的作为确实罪有应得,但是,朱砂门是在傅雪剑的带领下灭了的,莫干良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要怎么样才能保全她的性命?还有孟风庭和江湖四俊,甚至连同风馆和江南四大家族,该怎样才能保全?倘若袭击白鹤派和太湖帮的便是莫干良所属的那个组织,那么这个对手未免太可怕,加上牵扯到十二秘图,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强。
抓着他的手的傅雪剑心有些不安。他一向冷静,但此时双眸中布满了惊惧,手心也开始冒汗并且……颤抖。这不是好癥状,他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连琛的一句话让他乱了方寸。莫干良与他有什么关系?
连琛确实有报覆的快感,他的情敌一向镇定自若,此刻让他一句话乱了心神有此不寻常的反应,他自然开心。
但次云鹤却若有所思的睨了他一眼,道:“你不该笑得出来,倘若你查到的消息千真万确,那么不单是你我,连连云山庄都会被夷为平地。”
这句话说出来的速度缓慢,嗓音是一向的轻柔,但杀伤力很大,连甫入屋的孟风庭和唐婉儿都吓了一大跳,连琛不服气,道:“何以见得?”
傅雪剑听到次云鹤的话,知道对方是个可怕的人物,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惊惧。
只见次云鹤轻轻缓缓地道:“所有和十二秘图有关的人,还有挑了朱砂门的孟兄以及江湖四俊,非但自身有危险,只怕连背后的所有都有可能被击垮。”转头看向孟风庭又道:“孟兄,马上寻找丐帮的人让时老到洛阳来,而你尽快通知江湖四俊他们,让他们尽快巩固实力并且保留退路。风馆和连云山庄也是一样。”
很少说话的次云鹤此时说了一大段,孟风庭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没听到他们前面谈话的内容,于是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慎重?”巩固实力保留退路,岂不是大难当头才有的举动?
次云鹤嗓音轻柔,道:“莫干良,我很清楚我这个师父的实力和个性,他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组织,若不是强中之强,他怎愿俯首称臣?”
原来是他的师父!傅雪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害怕,而他的师父是嗜血门朱砂门的门主,背后竟还有个组织,并和十二秘图有关,那么江湖上这场风浪只怕会打翻无数的船只。不单是个人,还有各家族各门派,牵扯到的连做生意的都不会放过。这事情越来越棘手,她手中拥有那么多的秘图,只怕她是首当其冲的箭耙。难怪他会如此混乱,事关她的生命安危也已算小事,整个武林会掀起的腥风血雨只怕会让天下翻过来倒扣着。
意识到严重,连琛脸上变了颜色,适才还想笑话次云鹤,现在才知道应该笑话自己。这么危险的事情,由他手中查出,知道危机的却是次云鹤。这都是因为他太负气以至轻浮,并且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奚落次云鹤,才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事。相比之下,次云鹤显得稳若泰山显得比他可靠,也无怪傅雪剑心里只容得下次云鹤。
对次云鹤也算了解的孟风庭知道事态严重,立刻吩咐下去,交代好次云鹤说的事,然后几人愁云惨淡地坐在火堆旁,谁也不说话。
白应梨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次云鹤,又看了看与他坐得很近的傅雪剑,十根手指又绞在一起。这紧张的气氛让她感到恐慌,而在场的五个人无一不是高手,能让他们如此恐惧的事情自然非同小可。她不大清楚武林中的那些纷争,但听他们说的话也知道与自家也有关系。因为牵扯到十二秘图。父亲虽然死了,门派也散了,她也没什么牵挂的,但是在场的人对她都不错,她却帮不上忙。
许久后,冷凝着脸的傅雪剑道:“终于知道对手是什么模样,虽然我们实力相差太大,但是,自古邪不胜正,我看我们也不必太悲观,只等着看事态发展吧。”
她说的话虽是为鼓舞士气,但也不无道理,连琛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看我该回去安排一下,免得到时候牵累无辜。轻纱,还有什么别的要查探吗?”
又叫她“轻纱”!傅雪剑此时也不想和他计较。“继续查下去,若是有关傅园血案,马上通知我。你也要小心,保住性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