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无看来人年纪轻轻,从傅雪剑口中知道这年轻人竟是青莲仙子的丈夫,听起来他似乎很能喝酒,于是立刻给他倒了一碗,笑道:“你便是官少卿与上官灵口口声声让傅丫头认识的,玉树临风举世无双的俊儿子啊?”
官少卿当真与武林盟主有缘,自己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儿子也娶了武林盟主的女儿,若青莲仙子生个儿子,连琛娶亲生个女儿,那岂不是又可传上一代?虽然连琛与轻纱仙子有婚约,但是万无看好的是傅雪剑与次云鹤,连琛与傅雪剑的缘分太浅,做不成夫妻。
上官然坐下把碗里的酒一仰而尽,道:“好说。也犯不着他们介绍,我早四年前就已认识轻纱妹子了。”
万无看他喝酒的样子哈哈大笑,于是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傅雪剑慢慢问万无一些武林往事,酒过三巡之后,傅雪剑开始说起自己的母亲:“早年我母亲云英未嫁之时,听说也是个侠女,和尚是否见过她?”
“芙蓉女侠扶弱济贫,惩恶扬善,人如其名,当真似出水芙蓉。若非见过她,也认不出你便是傅老怪的女儿了。”万无喝了不少酒,说完这话又倒了一碗入喉。因为喝得急,酒洒在身上,但他不理。傅雪剑为他把酒倒满,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万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布满傅雪剑从未见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惆怅和伤怀,他似乎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事。二十几年来以酒度日,便是为了忘却,于是成日在嘻嘻哈哈中度过,逐渐把陈年旧事沈淀下来,他已经快要忘怀。若不是傅雪剑提起,他也不会想起来。本想把自己灌醉,哪知几坛酒都见了底也没有醉意。这些年来已经把酒量练得那么好,现在反而越喝越清醒。
“当年四季花仙中,你娘是最出众的一个,在当时,命最好的人也是她。不过,到最后,也不见得谁比谁好命。”
傅雪剑听他提到了四季花仙,于是道:“那么秋菊女侠长的又是何模样?”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当真万无当了和尚便会公平比较起来?
万无苦笑了两声,道:“她是四季花仙中年纪最小的,性格淡泊不爱言语,当真人如其名。也算她命最不好,上门提亲的人那么多,偏偏要嫁给一个死人!也难能可贵她还有恬淡的性子。”
说起二十多年前的爱人,甚至到今天还放在心底的爱人,万无有些忘情,双目失神,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这样的万无让傅雪剑觉得对不起他,次云鹤则是思绪万千在心中翻腾,连上官然也放下了酒碗,一脸奇怪的看向傅次二人。傅雪剑道:“和尚,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万无斜睨傅雪剑一眼,后失笑道:“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拼命说起武林旧事,是想引和尚说出有关南宫四小姐的事么?你这丫头,越来越狡猾了,知道酒能收买我便使出这招来。”
这丫头狡猾得可爱,他也不怪她。若非真有事,傅雪剑是不会缠着人不放的,这他还不明白?
傅雪剑见此,脸上现出赔罪的笑容,道:“既然知道了,那我只好直说。日后和尚若是口渴嘴馋,尽管找我就是。”
看她的笑,次云鹤是无奈。她已经越来越能变换出丰富的表情来让人不自觉地掉进她的陷阱。都是经常和上官然斗嘴学来的。若天下群雄瞧见轻纱仙子有此等面貌,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此时上官然一脸坏笑道:“妹子功力日渐深厚,和尚,青出于蓝呢,你只怕也要俯首称臣了。”
癫狂和尚万无与他上官然是相似的一类人,只是际遇相差太多。对万无,这样的性子是伪装,对他上官然,他天生好命,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傅雪剑竟也有此天赋,想来小月说的傅雪剑还是傅轻纱时是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是对的,也许是单纯不会照顾自己,但所有的人都无法不宠爱她,难怪次云鹤竟会在那时便喜欢小小年纪的她,至今不能自拔。
万无一笑,又喝了一碗酒道:“丫头,你究竟知道多少?”
傅雪剑也笑,“基本上关于秋菊女侠的身世都知道了,你与她之间的事呢,留给你自己怀念,我只想知道后来你找她时,可曾找着。”
笑意敛去,万无长嘆了一声道:“找着了又如何,她心已死,甘守青灯黄卷,可嘆的是枉我一直称是一心向佛,却比不得她与佛的缘分之深。”
“那她法号叫什么?”傅雪剑急急地问。
“无我。”万无脸上恢覆平静,没有一直以来的嬉笑,也没有适才的失态,而是一种肃穆,当是佛门弟子才有的庄重与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