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梅温和的脸因为次云鹤的话而变得凶神恶煞,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云鹤,你万万别再叫他师父。这声师父,他担当不起!”
这么多年她一直看着莫干良做事,次云鹤入门后她甚是关註这个孩子,却也只能痛心地看着他从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成为只会杀人的少年。
看到次云鹤询问的目光,穆君梅又道:“你本可与世无争过一辈子,莫干良杀了你的双亲,因为你天生有副好骨骼。”莫干良是料得没错,次云鹤确实是嗜血门中最优异的杀手。
傅雪剑看次云鹤,他脸上开始有表情,是震惊,是愤恨,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白,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本来以为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无所谓,但现在知道,反应还是那么大。傅雪剑伸手覆盖他的拳,轻声道:“不要想要多。”听了傅雪剑的话,次云鹤终于平静下来,她是他的药。
难得安静的官少卿夫妇见此状况,除了吃惊外,也有同情。这天下命运悲惨的人怎么就那么多呢?上官灵看着穆君梅道:“那个莫干良,你能打过他么?你的功力与我夫君不相上下呢!”
“这么些年不见,我武功有长进,估计他也是。但我只是增进内力,近年虽然没有谁能伤我,但是与他相比,估计还要差上太多。”穆君梅有些失望。林道根的臭脾气,就是不愿意教她武功,而且她年岁已大,要学已经不容易。
傅雪剑道:“那其他秘图可有线索?”
穆君梅道:“你已得九张秘图,我有三张,一张是我从莫干良那里偷来的,另外两张是成儿寻获。”说着把鞋子脱下,从鞋子里层的夹缝里取出一张图,把发簪折断取出一张,最后她竟当着几人的面褪下外衣,“想想,这衣裳跟我,已经很多年了。”那衣裳内面,竟绘着一张图,穆君梅内力一使,便完整地把图截了下来。
傅雪剑脸上现出笑容,把三张图连同上官灵给她的放在一起。“红梅女侠……”
“别这么叫我,你大哥都叫我梅姨。”穆君梅看过傅雪剑又看次云鹤,看着故交的女儿如此出色非常欣慰,看到自己关註的孩子这般深情,两个孩子的心心相印,也满心安慰。
“梅姨。”傅雪剑很高兴,但马上又道:“大哥为什么不亲自来?他不想见我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穆君梅拉过她的手道:“他不想见的人是你旁边那个。”见到杀父仇人却不能动手报仇,他当然不来。
次云鹤见她这么一说,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穆君梅又道:“你刚入门的时候我便註意你,本想收你为义子,但在杀手门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一直没提。现在我把你当成儿子,成儿纵然想杀你,也是没办法的事。倒是你,可愿做我这个白发人的儿子?”
她此言一出,惊了在座四人。官少卿为今日发生之事感嘆,上官灵则有些高兴,傅雪剑一脸笑意地看着次云鹤,道:“你肯定不习惯有个娘,但是,还真让我羡慕。”
上官灵不等次云鹤说些什么,立刻道:“丫头别急嘛,他有了个娘,日后还不是你的?”看样子穆君梅应该不反对他们在一起才是。
但傅雪剑却板起脸道:“夫人若能安静如适才,那该多好!”平时被说得多了,无关紧要,但现在与穆君梅第一次见面,傅雪剑总有些不好意思。
穆君梅温和地笑着,在等待次云鹤的回答。上官灵见此也只得不再说话。
许久,次云鹤才抛开思绪看向穆君梅。认识穆君梅已经很多年,从还未开始记事起,似乎在同门中他是唯一能得到她的关照的人。“若没有您,我便早早没命了。这恩德尚未报答,怎敢劳您再次救我?”
只见傅雪剑脸上的笑消失。“你是在拒绝吗?”难道他不想让大哥没有办法找他算账吗?难道他就不想她不用太辛苦与兄长对抗么?
听她说话,穆君梅仍是温和地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次云鹤,傅雪剑的话已经代表她的意思。她知道次云鹤是个杀手,尽管现在已经不是,但他的本能让他不愿欠人恩情,会拒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相信傅雪剑能让他改变。
看到傅雪剑脸上的笑容冻结消失,而她的话有些冷淡。次云鹤不忍见她难过,她希望他接受,那么他便不能让他失望。于是,他走到穆君梅面前,双腿一弯,单膝跪下道:“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说完向穆君梅嗑了个头。
皆大欢喜,傅雪剑满意地一笑,她就知道这个大傻瓜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而穆君梅则是笑着看她一眼,有些激动地起身把次云鹤扶起来,然后道:“快起来,够了。日后,成儿见了你还得叫声弟弟呢。”
上官灵见气氛欢快,也眉笑眼开,道:“那这丫头可要急了嘛,是不是叫哥哥啊?”
听她的话傅雪剑脸红,撅嘴不说话。
穆君梅看着是笑,道:“她爱怎么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