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为了方便,还在铭乐堂左二间寝居房里最北处设了一间小厅,乃是凈房。
当下,楚瓷便端坐在榻边,安安静静。
殿堂里灯火通明,一室温香。
楚雅进去后,云环便福身退下了。
普通人家大婚亲友必是要闹一闹洞房才行,但楚雅身为亲王,不比寻常人家,故省去了这一礼。
楚雅很平静,虽被灌了不少酒,但眼色还是清亮的,面也不红,一色温和。
他看了端坐着的楚瓷两眼,挑去了她的红盖头。
楚瓷直觉世界剎那光亮了,灯火明灭,亮澄如昼。她率先看见的是眼前那一双大红帛靴,再往上,才是一张男人的脸。
景王比她想象中要更为年轻,肤白发黑,眸子狭长,色如琥珀,流光熠熠,不美艷不倾城,却是温润似水,干凈修雅。
她盯着他看了一瞬,明知举动无礼,却还是克制不住,她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一种人明明不俊美却仍会吸引人一看再看不肯罢休,她在这一刻也是不明白的,直到很多年后她见到自己的夫君站到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之时,她才陡然间醒悟,她在新婚之夜所见的那种引人侧目的气质叫住“矜贵优雅”。
贵胄之气,远远比俊美之颜要来得有韵味,这是寿王定王永远也无法比拟的一点,就连太子楚承也不及楚雅矜贵,因为太子身上存在最多的是霸气,他的霸气消磨了与生俱来的贵气。
当下,楚雅看着眼前那个已为他妻的女子怔怔瞧着自己似乎失了神,他莞尔,轻唤:“楚瓷。”
他认认真真唤她名字,不是封号“孝宁”,也不是小名“阿瓷”,他叫的是“楚瓷”,连名带姓,温温雅雅,眉间似乎透出了一丝坚定。
她很久都没反应过来,也是直到很多年后,她才得知那一声“楚瓷”叫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她也似乎忘记了,景王本姓“楚”,他们是用着同一个姓。
“王爷。”她回过神来,羞红了脸垂首。
楚雅取来两个酒杯,坐在她身边,将其中一个杯盏递给了她。
她接过,和他喝合卺酒。
灯火憧憧,掩映她面色绯红,微微闭上了眼。
待到床幔被放下的那一刻,楚瓷才意识到,她已经嫁给了景王,成为晋朝命妇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