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环的手还在颤抖,楚瓷握住了她的双手,给她更多的安慰,道:“云环,不要紧张,放宽心,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旁人问起来我们就是在这里呆着,哪里也没去。”
有她一番安慰,云环这才脸色微缓,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泪意点点。
“主子,贤妃……”
“嘘,这不是我们可以管的。”
“是……”
云环垂下了头,心里莫名悲戚。楚瓷明白她的心境,故拍了拍她的手嘆息了一声。
贤妃和楚嵘一事若是放在以前,楚瓷的反应怕是和云环差不多,但是她从重生经历过来,却是觉得可以理解,这个华丽的皇宫,本就比王府侯门更加阴暗残忍,很多人随时可以为了一句话一个举动而丢掉性命,因而只有拼命往上爬,坐到一个不败的位置才能高枕无忧。
皇后,淑德贤贵四妃,她们中间历经的残忍和血腥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宫里的每一天,都需斗智斗勇绞尽脑汁才能存活下去。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妃之间的斗争也牵扯到外戚的生死存亡,在某种程度上,各座王府和后妃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依存而又相互排斥的,一个矛盾而又覆杂的族系。
楚瓷回了坤宁宫,看到赵婉坐在一旁一脸期冀地等着她的夫君前来接她回去,而童明钰已然迎了出去,一边骂着楚然一边将手伸到了他身边。
她转头,楚雅大踏步进来,目光先在她面上扫过,才看向皇后,请了礼,携楚瓷回府。
马车里,明灭的灯光跳跃在楚雅清雅至极的面容上,浮光掠影般带起温柔的目光。
他穿着一袭绯红色的蟒袍,看着她笑,眉目柔软。
“你怎么了?我面上有臟东西,瞧了我这么久。”
楚瓷突然抱住了他,将微醉的面容埋在他带着雅香的怀里。
楚雅一怔,随即笑,大掌抚过她单薄的后背,“怎么了,今日宴会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王爷,你会不会有一天纳了侧妃?”
楚雅听她一问,笑意隐去,眼神变得深沈,圈住她腰身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
半天听不到回应,楚瓷心里一紧,不免抬了头仔细看着他。
楚雅也盯着她,看出她眼里的不安,于是嘆息一声:“是遇见什么事了吗?楚瓷,身居高位,我们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无奈,去接受一样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未来的不确定之事,我不敢与你虚报承诺。”
楚雅口吻真诚,目光亦是认真。
楚瓷苦笑了一声,心下却很明白。
遇见像贤妃和楚嵘私通的事她不是不害怕,但是她必须要假装淡定,若是她一慌,云环必定会更怕。说到底,怪她不听劝走去了寿安宫,也是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为何听见楚嵘调戏四公主一事皇后和邵贵妃神色会变得那般不正常,原来这其中有着更为不堪的内幕。
“我只是想和王爷好好过日子,不像二哥二嫂,也不似寿王和婉妹妹,也不如太子太子妃般君临天下,只想和王爷,安生在府里头过日子。”
“楚瓷,会的。”楚雅这一回是答得干脆。
“王爷以往若要纳妃,我自是管不着,但我会好好与她相处,定不叫王爷为难。”
楚瓷朝他笑了笑,笑容清淡,又隐隐带点忧伤,似风中木槿。
楚雅突然心疼,一把拥住了她。“以前我还笑你有所顾忌,不肯与我亲近,更不肯与我说说你的喜怒哀乐,今日难得与我好好说了些话,我竟觉得有些……”
到嘴的“难受”二字被他咽在了喉咙里,他嘆息一声,眸光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