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南阳王已经断定他不是军中士兵了,“你是谁?”
“不知郡王还记不记得六年前发生的事情。”陶允良依旧说着自己的话,眼神沈寂,“六年前幽州叛军起义,你是否从逃亡的难民中带走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话落,他不意外地看到南阳王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之色。
“你是谁?”他压低了声音第四遍问道。
“陶允良。”他面不改色。
南阳王大惊,从座上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是被斩首了?”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哪能这么快就下地府了,这个大好江山我还没得到,我的子民还没能生活在太阳底下,我怎么会去见阎王。”陶允良冷笑,“郡王,我再问一遍,那个小女孩现在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南阳王很是诧异,当年的那件事,鲜为人知,事到如今应该没人再知道了,这个陶允良又是从何得知?
“你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他心里一惊,对于当年之事,他颇感愧疚。
陶允良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燃起了一束希望,声音不自主打起了颤,“快告诉我,她在哪里?是不是如今的景王妃?”
“什么?”南阳王皱起眉头,“景王妃是我的女儿,不是那个女孩。”
“胡说,景王妃和当年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陶允良不相信,声音冰冷,“为什么要把她代替你的女儿嫁入亲王府?你知不知道那样的府邸就是一道火坑!”
“谁同你讲景王妃便是那个女孩?逆贼,莫要污蔑我女儿!”南阳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头恼怒,但转念一想,狐疑道:“照你的意思,你见过景王妃?”想着,他又担心起来,喝问:“你对景王妃做了什么?景王妃清清白白,你一个反贼,不要拉她下水!你若害她有个三长两短,仔细本王不放过你!”
“不要再演戏了,这里没别人,郡王,我敬你为人正直,不与你计较,但你老实与我说,告诉我,景王妃就是那个被你从幽州带走的小女孩!”
“满口胡言!景王妃乃我南阳王府的县主,本王亲生的嫡女,何来假冒一说?你这个编排着实严重了!”
南阳王见陶允良固执的厉害,心里头不悦,眼神也冷了几分。
两人对峙着,各持己见,气氛也骤降,大有拔刀动手之意。
陶允良忍了又忍,又思及南阳王救走了锦萱,他按在佩剑上的手又松开来,“你救过锦萱一命,爱戴百姓,保家卫国,我今日不与你动手,但我可以告诉你,晋国撑不了多久了,虽说边疆有你这等忠臣保卫,但皇城中心日渐败落,京中勋贵贪污腐败,个个都为佞臣,亲王皇子也是坐吃山空不务正事之人,成不了器侯,唯一的英勇太子又因为救了皇帝一命而身中剧毒,想来是活不了多久了,届时我们里应外合攻打晋国,你以为你能抵挡得了?即便你能守得住这幽州城,但你保得住京城吗?远水救不了近火,依我看,京城的十二营也全是窝囊废,根本抵挡不了我的铁骑。郡王,你好歹做过锦萱的父亲,不如投降于我陶氏,我保你后半辈子锦衣玉食颐享天年。”
“放肆!”南阳王大怒,气得一把拔出腰间宝剑,直指陶允良前胸,“区区野蛮叛贼,也敢乱说大晋国势,还敢煽动本王做那人人喊打的叛臣贼子,陶允良,你胆大包天!”
陶允良不为所动,冷冷一笑,眼底讥诮,“不是我胆大包天,而是郡王你愚昧古板,明知晋国败落无可弥补,却还要争当无谋匹夫,不撞南墻不回头,何必呢?”
“妖言祸国,叛贼,休得动摇本王忠心!”
南阳王一剑刺上去,陶允良侧身避过,往后退了两步,道:“不出两年,晋国必亡!”
“胡说!”
南阳王又是连挥两剑,陶允良抬指划过一道指风,弹在那把剑上,叮叮两声,力道之大使得南阳王惊觉手中一沈,随之剑尖刺偏,陶允良趁机往外走了。
“站住!”南阳王大喝,掀开了帘子。
陶允良的身影迅速融进了暗夜雨幕里,稀稀落落的雨声里,传来他志在必得的声音:“亡晋必梁。”
亡晋必梁。
南阳王闻言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