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猛地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脸上是近乎狰狞的冷笑。
“楚雅,你是想留着南阳王为你所用?真当自己是他的女婿?”
“南阳王一动,内忧外患。”楚雅冷冷道。
届时大晋动荡,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本宫不信!”皇后冷冷盯着他,“何为内忧外患?内不治,才有外乱,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内忧外患也是如此!平定叛贼,稳固朝堂,肃清佞臣,清风霁月,才有足够的能力保家卫国抵御外寇!楚雅,你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你的几个兄弟!除不掉他们,你和孝宁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你自己考虑清楚!”
皇后大为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就走,走至门边,身影又顿住,淡漠道:“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不过本宫不是拿孝宁威胁你,南阳王手里的兵权本宫必要到手!”
也不怪乎她气急,这段日子邵贵妃一直在和她那义弟邵正廖暗地里忙活起来,估计也是等着太子一去就动用武力逼宫夺权!朝堂中势力分派,争夺不断,而太子这事叫许多大臣开始动摇决心,赵家和太子得不到拥护,她就得另谋他法,必须要准备一个万全之策。
光明之途是太子度过安危继续担任储君,万全之策是暗地里召集人手来硬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两条路,必须都要准备妥当。
她不允许败北!赵家必须风风光光再承百年!
华盖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关上,殿内空荡荡的,好似皇后从未来过。
楚雅依旧笔挺跪着,心里转过了许多心思,最后想到了楚瓷。
楚瓷还在府里头等着他,而他每次离府之前都会跟她说一句“安心等我回来”,好叫她安心。
他想起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波澜不惊,看似温和有情,实则冷淡疏离,与谁都不近不远,唯独遇到楚瓷,他才真正有了温情,想去关心她在乎她,娶她为妻,是他一生之幸。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他早知道朝堂中错综覆杂、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料到早有这一天,真到这一日的来临,他只感到深深的无奈。
楚瓷,那是他的妻子,他如何能利用她强取豪夺她父亲的兵权?先不说南阳王忠心耿耿正气凛然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女儿交出权力,他最担心的还是南阳王一旦无法驻守幽州会招来皇帝杀祸,毕竟忤逆皇命私用兵权是一桩死罪。皇后此举是要逼死南阳王,置南阳王府于不义!
而不听命于皇后,赵家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抗邵氏,太子一去,怕引起叛乱,赵家一倒,皇后失势,他们谁都没有活路!届时南阳王还是会遭到他人的威胁。
楚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身前身后逼仄得他眼底血丝弥漫。
从求娶楚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今天的地步,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他忽的抬起眼睛,凤眼流转过一抹琥珀色的冷光,半晌冷笑。
隐忍了这么多年,或许,是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