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依旧止不住地下着,寒彻天地,世界肃杀。
大理寺阴暗的牢狱里,浸满了寒气,人一走进去便感到一股恶寒。
通道最里面的一间牢笼里,站了一个穿红衣的纤美男人,男人嘴边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丝毫不为臟乱的环境而影响。
牢狱外头,隔着铁栏桿,站着另外两个男人,男人皆穿绯红色的蟒袍,一人身上披着件黑色狐裘,面容儒雅清冷,另一人官袍单薄,脸色冰冷。
“真是一场好计,妙极妙极!”楚嵘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红袍子,一脸嘲弄,妖艷的面容更显诡异,“三哥,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早和太子连成一气对付我,二哥,你看看,他们兄弟同心,你还敢放心和他们合作吗?到底人心隔肚皮,况且我们还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看吧,这就被算计了!刺杀皇上?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能做的出来?如果把我比作荆轲,那也高估我了,论计谋我还不如二哥,论身手,我更是及不上三哥了,我有什么理由胆大妄为去做那株连九族的蠢事?”
“证据确凿!”楚然冷冷道。“人人皆知你爱去仪燕楼,从仪燕楼里查出那张围场的地图和各类弓箭刀剑,那老鸨也是指证你了。”
“我和反贼私通?”
“先前许大人和林大人捉到的反贼被人杀死在顺天府牢狱里,黑衣人随后逃脱,方向确是你寿王府邸无疑。死无对证,且所有蛛丝马迹都指向你,你还敢狡辩?”楚然面无表情。
“我有什么理由?”楚嵘觉得很可笑。
“权势,欲望,野心。”楚然一针见血,“风起云涌,谁都想来插一脚,而你胃口大,想要代替太子坐上高位。”
楚嵘听了张开手臂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都抖动起来,“楚然啊楚然,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羞愧无耻吗?说我野心膨胀,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想不想要坐上龙椅主宰天下!还有你,楚雅!”他一指指向一旁淡定站立的楚雅,“装什么清高,今日你帮着太子来算计我,仔细回过头来太子不留一分情面除掉你,哼,为他人做嫁衣,你是大方呢还是愚蠢呢!还有,就算太子死了,将来做储君的还是皇长孙,压根轮不到你,哈哈哈!”
楚嵘癫狂般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伸手摸一摸妖娆的桃花眼,继续道:“有时候我是真看不过去你们那副傻样,楚雅,皇后虽然把赵婉赐给了我用以牵制,可那个蠢女人真的做到了吗?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皇后叫赵婉下药害我,这伎俩这么多年不变,真是低级得可以!可赵婉那个傻子,她捏着毒药捏了半天最后扔了,我打她骂她,她也不去告诉赵氏一族,你这个表妹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啊?呵,赵家人一个个的都是疯子!”
楚雅静静听着他的话,眼底沈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事不关己。
楚嵘註意着他的神情,见他不为所动突然心生怒意,猛地一脚踹在铁栏桿上,大吼一声:“楚雅,你是耳聋了吗?我说我虐待赵婉,天天打她骂她,她跪在我脚下一直哭泣,哭完之后自己忍着,谁都不告诉,你听了难道不心疼吗?”
“她是你的妻子。”楚雅面不改色,沈静地说,“赵婉姓赵,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不是白费的,她有赵家人的骄傲,赵家人的骨气,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叫别人看到她的落魄,所以她必须忍着。”
“疯子!楚雅,你也是个疯子,可笑,是谁说你仁慈有良心,你分明也是和皇后同谋的一匹狼!”楚嵘恶狠狠吐了口唾沫在他黑色的狐裘上,目光似剑,冷冷盯住他。
楚雅依旧面无表情,只脱下身上的狐裘扔在地上,说出的话依旧平淡:“既然你不爱她,又何必在我面前说她的事引起我怒意?既然你不爱她,你更不该喜怒形于色。”
他冷静得可怕。
楚嵘楞住,脸色猛地一白。
楚雅转过身走了,身形笔挺如竹,秀雅矜贵,一色清冷。
外头大雪翻飞,扑面而来一股寒气,直浸到人的骨子里。
楚然大踏步跟出来,在大理寺门口叫住楚雅。
楚雅回头,于一地大雪之中看住身影单薄的楚然。
两人对视片刻,楚雅先笑了笑,笑容清冷,“听说二哥新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我还没恭喜过二哥二嫂,这里先贺喜了。”
“儿子生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楚然面色淡然,“庶子,不值一提。”
“二哥好似不太高兴有个儿子,得来不易,嫡庶都一样。”
“是吗?一样吗?别说嫡庶了,即使是长幼也是差别很大。”楚然讥诮一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