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嘴角和眼角尽是青紫, 见她真的醒了, 还正看着他与扬扬的动作，忍不住从眼底迸射出一丝惊喜，三两步迈到她床前。

“之昀，你真的没事了？”他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若不是手里提满了东西，可能就直接上手试探了。

林之昀看着他脸上诡异的色彩, 下意识想到了顾霁, 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了片刻, 才讷讷道：“班长，我没事了。”

顾霁始终没有表情, 一双狐貍眼瞇着猜不出情绪, 想来是怕熏着林之昀,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步入到阳臺上点燃了支烟。

两指捏着，却也不抽。

她可不可以认为沈卓的脸，应该是顾霁打的？

但是她不明白顾霁为什么要打沈卓，难道就因为她睡了一觉，梦有点长？

班长——

沈卓身子一僵, 听着林之昀的话整个人险些撑不住，良久脸上的表情才渐渐平静下来，轻呵一声，语气一如既往地熟络，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沈痛感。

“你想起来了啊！”听起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惊讶。

扬扬多看了林之昀一眼，打量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朝着沈卓摊开手：“给我。”

她下巴抬了抬，示意沈卓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是啊，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林之昀轻松地笑着，眉目总算恢覆了一丝明媚，只是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看上去让人有些心疼。

明明劫后余生大家应该开心一点，但是顾霁出去了，扬扬和沈卓沈闷着不开口，林之昀尬笑一会儿索性也收起情绪，望向阳臺。

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林之昀看着顾霁，他背脊挺直，看向天边，自始至终都没有拿起指尖烟头吸上一口。

再次见到顾霁的时候，其实他是有抽烟习惯的，只是每次见到她都会习惯性地摁灭，能开窗开窗，不能开窗就拉着她离开，总归不让她闻到一点味道。

他烟瘾不大，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动过抽烟的念头，只是时不时，她还是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

记忆中桃花眼里永远泛着潋滟光芒的学长，此刻忧郁沈闷得让她有点不敢相认。

“对不起。”沈卓的声响脆生生响起，生生将林之昀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的视线从窗外挪回，有点疑惑地看向沈卓，眼睁睁看着他埋着头，身子紧绷到颤抖。

“班长，你在说什么？”她轻笑着，有些无奈。

如果单纯只为了她生病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从三年前她就有这样的准备，这幅残破身子恶疾连篇，就连精神都会时不时崩溃，更别说其它。

更何况，与沈卓更是毫不相干。

“对不起……”沈卓还在重覆，踌躇着不该如何开口。

林之昀看了扬扬一眼，她蹙着眉头看向沈卓，从态度上看，这次扬扬似乎并没有打算现在他那一边。

“你想说什么？”林之昀舔了舔嘴角，心里闪过几个猜测，最后都被自己否认。

“当初你出事的消息，是我骗了顾霁，”沈卓沙哑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陈述着，“你当时出事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学校为了压制舆论，极力撇清你与学校的关系，那个时候你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学校。”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散漫如扬扬，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林之昀下意识蹙眉，她还是没能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多多少少也清楚，或许真的和她的父亲去世有关。

只是她现在更多的，是好奇。

“你骗顾霁什么了？”好几次从舅舅舅妈的言语中她能窥探出来，当初她和杨雯是在草草了结父亲丧事过后仓惶逃出国外的，飞机起飞，留下一片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