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离远了，夏希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他觉昨天景澜的那次接近，就像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约的那扇玻璃窗。他人虽然还站在外面，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屏障了。

走了没多远，朝墨一行人迎面遇上了城里的异者救援队。一行浩浩荡荡足足有五十多人，一路小跑，手里拿着一些易燃的报纸、木材，还搬着些酒精、汽油之类的燃料。这队人基本都是异者，虽然等级不高，多数有一级二级，不过他们掌握了海蛞蝓的弱点，加上配合当，清理街上的海蛞蝓，效率倒是很高。

负责指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听说末世前是个工程师，认识的人，都喊他孙工。

孙工一看到朝墨，就熟稔地同他打招呼，还顺手递了一烟过。这在末世里找不到地方买，成了稀罕东西，孙工平日里一天自己都舍不抽一，经常拿出闻闻解馋，又塞回盒子里，看到朝墨却回回给他递。

朝墨知道这是大叔表达好感的方式，道了谢，又摆摆手：“孙工，你快收起吧，我真不抽烟。”

“哎，瞧我这记性，又给忘了。”孙工把烟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塞回烟盒里收了起。然后主动于朝墨攀谈起：“朝墨队长，咱们基地那边，大伙都没事吧？”

“万幸，没有什么人员伤亡，情况都控制住了。”朝墨问：“避难所这边怎么，一直承蒙花姐照顾，我们也是想看看，有什么帮上忙的。”

“哎呦，那您可及时了。”孙工一拍大腿，也没磨叽，一股脑把情况和朝墨说了：“昨天我们也是瞅着情况不对，但都以为是海啸，还广播让人都跑到附近比较高的建筑上避难呢，结果那群海蛞蝓跟下饺子似的掉了一地，再想返回地下紧急避难，这可难喽。”

“尤其是一开始，大也没摸清这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攻击性的时候，莫名就让他们吞了好多。接着情况就乱了套，很多人从楼里跑出，结果发现街上海蛞蝓更多。还有些，本自己没事，但人朋友海蛞蝓吞了，追着出想救人，最后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加上昨天那场大雨，想救人也困难。总之这一会功夫粗略统计怕是海蛞蝓吞了上万人。”

“后多亏你的人给送了消息，说了海蛞蝓的几个弱点，花姐立刻我们带着火把挨个地方的搜，住宿区、工厂，学校，进了建筑就点火，同时用广播发通知众人保护好自安全，各个地方的巡逻队一起配合，总算是把多数人给聚拢起，让他们集中到地下躲避。也是幸好我们这边海蛞蝓的密度没港口那么高，到天黑之前，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剩下吞噬的我们昨晚也想办法救回几百人，可是就像您说的一，这些人都中了那个精神什么毒的，救出就昏睡不醒，到天亮，基本已经死掉了。”

“怎么那么多？”朝墨有些意外：“不是有解毒剂的配方了吗？”

孙工摇了摇头：“制作设备不够，产量跟不上。一小时十个针剂，够给谁用，最后优先给了几个贡献值高的异者。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断气，就是没有药，哭声响了一夜都没停……”

孙工说着，想起昨夜的惨状，自己也抹了一下眼角的泪。他眼底已经泛起一大片青黑，显然这一夜，忙着救人，根本没睡。

“你们已经做很好了，我这边还带了一百支解毒剂，虽然杯水车薪，等下也可以送应应急。”朝墨安慰他，这一百支解毒剂也是避难所昨夜加班加点赶制出的，自己这边留了二十备用，剩下的都带过了。

孙工接过解毒剂，眼眶又红了一圈，哽咽着说：“朝墨队长，我替这一百人，和他们的人谢谢你了。你给我的，这不是一百支解毒剂，这是一百个人的命啊。”

在场就算是内已经有些冷硬的重生者们，闻言都忍不住眼眶一酸。

朝墨抿了抿唇，言地拍了下孙工的肩膀。

孙工却没有沉浸在这种气氛里，而是很快盯上了远处一个贴着墙边，小翼翼往前走的年：“哎，你怎么跑外面了，谁放你出的，这里很危险知道吗？”

“孙工，我想出找我姐姐，他昨天海蛞蝓吞掉了，就再也没回。我知道，到这个时候，人已经凶多吉了，我就想着，把尸骨带回，送她一程，让她不至于曝尸街头，我就知足了。”年半低着头，抬起眼睛小翼翼地看向孙工，眼里满是恳求。

孙红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眶朝年吼道：“简直胡闹！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一个弄不好，把你的命也搭进了，你觉自己死的姐姐安走吗？给我滚回！”

怕他不肯听话，孙工又喊自己的一个下级：“小安，你负责把这个孩子就近送到地下避难，让里面的人看好他，别让他再出给我捣乱。”

叫到的是个三十几岁的青年女性，她温和地朝年笑了笑：“跟我吧。外面不安全了。”

年没有动作，固执地站在原地，既不敢反驳孙工的话，却又不甘这么回，是执拗地站在原地，声地抵抗着。

他尝不知道外面危险，尝不明白，就算找到了，也很可是一具尸体。他豁出性命的努力，很可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对他而言，那是他的人，是他在世界上最深的羁绊，他没办法安静地坐在地下等待危险过。他没办法平静地接受最亲近的人以这种方式离，而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