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那一年,她终于不敢再给他送生日礼物。
他的生日恰好就是平安节,以前她每一年都借着平安节当借口,在他的房间偷偷放下给他准备的礼物,在上面压上一只红苹果,上面贴着便签,她总会留下一句话:“平安夜快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她猜想,如果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因为讨厌她,他一定会丢掉;但是平安节,为了“平平安安”的寓意,他可能就不敢扔掉她的礼物了。
她本来早早就织了一条围巾,想要送给他。
她知道,他其实很怕冷。初中上学时,在大雪天握着她的手从结冰的路上走过时,他的手总是那么冷。他也不喜欢冬天出家门,总是在家里的壁炉前烤火。
但也无所谓了。
她听钟亦说,平安节之后,钟逾的抽屉里塞满了不同款式的burberry围巾和表白的情书。
他必然不需要她这份卑微且丑陋的礼物。
***
他们僵持不下的关系,因为她为他挡了钟亦的那一拳,忽然发生了改变。
那天她从学校回到家里,就看见钟亦挥舞着拳头,想要揍钟逾。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绪,在她反应过来前,她已经为钟逾挡了那一拳。
天旋地转的晕眩里,她听见他焦急的声音,感受他有力的双手将她稳稳抱起。那时,她竟然有一丝丝开心地想,他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吧?
从医院回家静修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他那段时间,总是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总是耐耐心心地给她餵饭,为她补习。
有一次,兴许是真的太累了,他伏在她的膝盖上沈沈睡去。
她终于有个机会,可以这么近的,细细端详着他在灯光下的侧脸。他浓密的睫毛像一只蛰伏的蝶,随着他轻浅的呼吸翕动翅膀。
她被沈睡的他蛊惑,已经俯下身,想要轻轻吻上他的眉心时,却听他皱着眉,咕哝了一句:“谢依繁,你……”
她受惊,立刻后仰身子,才发现他不过是在说梦话。
虽然没听清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连梦见她时,他的脸都这么臭。
当她已然康覆,将要重返校园时,钟逾最后来给她补了一次课。
那天,她心猿意马,答错了所有他问她的题目。
他神情覆杂地看着她,让她不禁心慌意乱起来,害怕地缩起身子:“你别骂我!你让我多想会,我就想清楚了。”
钟逾低下头,信手将所有解题步骤秒速写在她的草稿本上,若有似无地嘀咕了一句:“就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考上p大?”
她不明所以,反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考p大?”
“因为我肯定保送那里啊,笨蛋。”他没好气地将笔一搁,“你要是想让我继续罩着你,你最好给我努力一点,谢依繁!”
说完这句话,他就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