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守夜，是真的守夜，安安分分的什么动作都没有。

可顾清颐被他那么一吓，对他本就不多的信任直接降为负数，时时刻刻戒备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就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

唐绪青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茶盏，望着床上浑身紧绷的人，无声笑了笑，嘴角微扬的弧度透着狡黠。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二人浅淡的呼吸，顾清颐绷着神经戒备良久，抵挡不住困意来袭，昏昏欲睡。

睡着前，他还想着后半夜他来守，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的太过容易。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顾清颐：“……”

简单收拾洗漱，顾清颐唐绪青踏着晨曦出了城。

出了西府，过了江月城就是江阳城，以他们二人的脚程，在日暮前能赶到，只是需得走快些。

“师弟……”

顾清颐正要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不料一回头就见唐绪青无精打采的蔫着脑袋，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他之前好像不这样啊，顾清颐怀疑，是不是自己醒来时看错了，亦或是记错了，但看着唐绪青没精神的模样，又给否了。

守夜守了一晚上……没精打采很正常，反正他是做不到一晚上不睡还神采奕奕。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他错了，顾清颐如是想。

唐绪青缓缓抬头，眼睛无神望着他，呐呐问：“师兄，你要说什么？”

“……”顾清颐，“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是否需要休息。”

“不用，我不累。”

唐绪青嘴角弯了弯，想活泼的对着他笑一笑，但他实在太疲惫，想装作没事都不可能，眼角眉梢处处显示着疲惫，“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江阳城，师兄我们快走吧，在今天日落前赶到。”

顾清颐被他的大义凛然给惊着了，望着他的眼神都变了变。

见他神色复杂又不说话，唐绪青知道自己成功了，“师兄若是过意不去……就扶我一把吧。”

顾清颐真惊了，这还是唐绪青吗？！

唐绪青再接再厉，以退为进，“师兄不愿意，那就算了。”

顾清颐微微睁大了眼，习惯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两分茫然。

唐绪青艾艾叹了声气，自己往前慢悠悠的走着，顾清颐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心乱如麻。

扶？

不扶？

顾清颐快刀斩乱麻，下定了决心，扶！

扶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最重要的是不会清白不保，对他来说没任何损失。但另一个选择，不扶，还显得他像只白眼狼，顾清颐无法说服自己。

顾清颐：“师弟，且慢。”

待唐绪青停下脚步，顾清颐面无表情上前，冷着脸掺着唐绪青，忍着咬牙切齿地欲望淡淡道：“走罢。”

“多谢师兄。”唐绪青一本正经道，心里头乐开了花。

一路上，顾清颐掺着个人性挂包，紧赶慢赶终于在日暮时分到了江阳城。

望着不远处小篆雕刻的城名，顾清颐满心欣慰，险些眼泪纵横。

终于到了！

这一路上，唐绪青都要黏他身上撕不下来了，他心里难受啊！

尽管心里再怎么汹涌彭拜，顾清颐都没表现在脸上，嗓音清冷沉稳，丝毫听不出雀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