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一截雪色的衣裳衣摆，还有同色的长靴。

顾清颐不敢乱动，乖巧的当个听话的徒弟。

“抬起头。”

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入耳，似寒冬腊月中的冷水兜头淋下，顾清颐暗自咬牙，抬头目视前方。

他知道谢知衍在打量他，目光落在他身上。

顾清颐一动也不敢动，更别提直视他。

“师兄，你觉着如何？”秦穆笑问，眸中闪烁着光。

谢知衍淡淡道：“尚可。”

“这哪是尚可，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秦穆不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在谢知衍冷淡的神色下，声音终是逐渐降低。

“师兄，那便让他在此侍奉你？”秦穆试探问，道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谢知衍拒绝：“不必。”

听他拒绝，顾清颐心中泛起一股喜意,不用他侍奉，他是否就可以回去了？

“你身体……”

秦穆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你一人我不放心。”

谢知衍不愿与他纠缠，绕开他，缓缓朝大殿走去，“你确定要将他留下？”

谢知衍停下脚步，回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清颐，“他若留下，你觉得是他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他？”

秦穆：“……”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穆思绪飞转，“清颐留在此处，我也好时时知晓师兄身体是否安康，万一……我是是万一，万一有事发生，再不济他也能快速通知我。”

顾清颐：“……”

他就这么没用？

谢知衍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必，有事我会通知你。”

秦穆还想再说，他有无数个理由让师兄接受顾清颐。

谢知衍看穿了他的想法，直言道：“他留下，只会是拖累。”

秦穆：“……师兄，清颐他……”

谢知衍冷冷看着他，将他话堵了回去。

秦穆泄气，终于不再说了。

顾清颐也放松了，他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见他妥协，谢知衍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未多分给顾清颐。

“师叔……”

不被谢知衍注意，顾清颐心中高兴，但他不能让秦穆看出来。

顾清颐抿了抿嘴角，见秦穆看向他，忐忑问：“师尊是不是……不满意我。”

“……他对谁都不满意，不针对你。”

秦穆补救道，力求能保住谢知衍高大的师尊形象。

顾清颐若有所思的点头，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

“走罢，我们回去。”秦穆叹道，“待下次有机会再说。”

顾清颐颔首，站起身与他一同离开，看似沉稳，脚步声却欢快了不少，完全不同于来时的悲壮。

殿内，谢知衍盘膝而坐，雪色单衣松散的系在身上，脖间露出一大片紧致的肌肤。他垂着眼，感受体内灵力流转。

忽然，他抬眸朝外望了一眼，古井般无波的墨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味，与之前仙气凌然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只是一瞬，这幅模样便消失，随着灵力流转，愈发旺盛的灵力将其压制在身体最深处。

谢知衍垂眸敛息，专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