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还？

不是,他也是坐这船上的，怎么还要还？！

顾清颐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没忍住：“要还？”

黑衣人淡淡瞥了他一眼，虽未言语,但明晃晃的反问“不然呢？”就挂在脸上。

顾清颐据理力争，“你、你也在船上啊……”

黑衣人转身看着他,顾清颐声音卡在喉咙,识相的闭上嘴。

“我是散修。”

黑衣人没头没尾的解释了一句,顾清颐却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

散修，没有宗门庇护,所有修仙资源都靠自己抢夺，除了少数大能，都不是一般的穷。他的灵石，应当是攒了许久才有那么多。

顾清颐咬牙，答应了，“……行。”

还就还吧,秦穆时不时给他灵石，谢知衍也偶尔会给一些，上清内门弟子还有配给,他不缺灵石。就是现在一下子用的多，短缺了。

“道友,如何称呼？”顾清颐讪讪道,“我也不知你名讳，届时得了灵石也无法与你联系，要怎么把灵石给你？”

“我叫顾梓，”顾清颐自报家门,“是个小门派的弟子，资源有限，但师尊师伯待我极好，从不短缺了我。”

黑衣人目光微妙，盯着他看了几息，才若无其事移开视线，“道号知微，散修。”

知微……顾清颐默念了两遍，心下觉得怪异，眼神不住往他脸上瞥。

知微注意到他目光，问：“怎么？”

“没、没什么。”顾清颐视线闪躲，拿着知微给的玄色储物袋走向舵盘，往凹槽里塞了几颗灵石。

他心里琢磨着事，胡乱塞了几颗就收了手。

相对无言，顾清颐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没往知微眼前凑。

可在沼泽上空驶过一日后，顾清颐有些受不住了。一眼望去，目光所及处不是淤泥就是灌木，几乎处处一样，少看会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一长就觉得疲惫至极。

无人同他说话，无人与他消遣烦闷，顾清颐叹了口气，拿着玉白剑发泄般戳甲板。

这里没有谢知衍、没有楚希恒、没有唐绪青、也没有居寒，这里没人认识他，没人知道他是顾清颐，是慕泽仙尊的弟子，无人知道他真实性情如何，他不用一直带着面具。

然而这里没人，只有一个才认识的散修知微，他还不和自己说话。每次都自己说一大段，知微吐两三个字。他无法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顾清颐喟叹一声，收了剑站起身往船舱内走去，敲了敲左边房间的大门。

“咚咚——”

知道除了顾清颐，没人会找他，知微盘膝打坐，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更别提出声回应他。

“知微道友，我进来咯？”

顾清颐试探道，侧耳倾听屋内动静，久久未有说话声，他又继续，“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罢，便推开了门。

“知微道友，你伤好了吗？”顾清颐关怀道，仿佛已经忘记昨日是谁仗着一身被他砸出的伤使唤他。

知微：“好了。”

“好了就行，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顾清颐自顾自说着，真坐下倒了杯水，放在知微身旁矮桌之上。

同时，他也给自己倒了杯，自斟自饮。知微依旧闭目打坐，眼睛始终没睁开。

顾清颐在上清憋的久了，又确定知微只是冷酷些，话少些，对他是无害的，话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不论说什么，也不用知微回答，当然回答了更好，不回答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