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浩劫中,亲眷家仆惨死无数,活着的也被流民冲散,祖亲不久也撒手西去,只剩下缣娘夫妇和一双女儿,另外还有两个家仆。
漫长的东躲西藏就此开始。
缣娘隐隐觉得王助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再爱说笑,也很少抱两个女儿。
她当时并未多想毕竟经过那样的磨难,谁还笑得出来呢?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有四五年。
胡虏终于被赶走,动荡结束,缣娘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万没想到,暗无天日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王助先是劝她重开织作,这也正是缣娘所愿。
可那时他们穷得只能穿破衣烂衫,又哪来东山再起的本钱?
缣娘也不气馁,她打算一步步来。先辈能够白手起家,没道理她不能。
王助却不信偌大的陈氏没有留下任何积蓄,任凭缣娘如何解释都不听,认定县城的陈氏大宅下定然埋藏着珍宝。
可那里早已成了废墟瓦砾,如今也被新的豪强圈地占去。
王助不甘心,他日思夜想,状若癫狂,又把目光放到了老屋上——作为陈氏的祖宅,没准儿下面也有宝藏。
眼看着老屋从内到外被掘地三尺,缣娘头一回觉得,这个枕边人竟是如此陌生。
一无所获的王助气急败坏,开始酗酒、游荡、不归家。
两个家仆被他卖了还债,缣娘织布所得也被他拿去挥霍。
有一天,他难得清醒着回来,久违的抱了女儿,久违地冲着她笑。
大抵是失望太多,缣娘已不敢有所希冀,面对这突来的转变,只有满心忐忑。
果然,到了夜间,王助就开始套问散花绫的织法。
缣娘的心从那一刻彻底冷了。
她告诉王助,她是陈氏女中最笨拙的一个,她织的锦连寻常绣娘都不如,因此常被祖亲训斥,这个阖家上下有目共睹。
陈太夫人活着时确曾说过二孙女天资平平的话,王助对此也并不怀疑。
不会织,那秘技总该传下?他不信陈老太婆会把镇宅绝技带入棺材。
可无论他怎么逼问,缣娘的回应只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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