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目望向远处,感叹了句:“彤云四起,风雪欲来啊。”
回身,见缣娘就站在身后。
冯颢躬身一礼后离开。
姜佛桑问缣娘:“你都知道了。”
缣娘走到栏杆处,怔怔看着水面。
良久,道了句谢。
姜佛桑肩背一松:“幸好。”
动手之前,其实她有问过缣娘是否还在意王助死活。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只是怕缣娘心里还残存旧情,听到前夫如此惨状又舍不得了,甚至反怨她手段毒辣。
缣娘摇头:“我恨不得将那二人剥皮拆骨,只恨自己没那个本事。”
姜佛桑若不出现,或许总有一天她也会走上和那母子同归于尽的路。
就算力有不敌,能拉一个是一个——无数个恨意蚀骨的夜,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姜佛桑欣慰一笑,遥指安州所在。
“你看,安州已经被咱们抛在身后,那些旧事也该一并抛在脑后才对。说些开心的,你还没去过北地吧?几个月前,我也是头一回。”
缣娘看着这张貌美中尚带有几分稚气的脸,至今仍有些不可思议,尤其在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
“以你的地位,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可一世高枕无忧,又何必如此奔波辛苦?”
天彻底暗了下来,各舱室的灯次第亮起。
晕黄的灯光映照在姜佛桑身上,多了几分暖意,她的神情却似蒙了层寒风拂面后余下的薄凉。
“地位?”她垂眼一笑,“别人把你架上去,就能把你扔下来,哪来的一世安枕,更不可能全然无忧。”
缣娘虽不知内里究竟,听此言也能猜到一些。
大约这刺史儿妇过的并不如意。表面鲜花着锦,内里甘苦自知,这样的人着实也不在少数。
“我久不与人相处,言谈有失分寸处,你别往心里去。”缣娘顿了顿,道,“我只是想着,世道混乱至此,买卖怕是不好做。”
“没什么不可说的。”姜佛桑仰头吁了口气,“世道再不好,还能坐以待毙么?总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