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未想过在北地久留,这些年所做的努力也都是为离开做准备,并不曾为留下做过打算。
而且她的一举一动基本都在萧琥掌控之内,想做手脚实在太难。
那些陆陆续续转移出去的资财,也是以开拓商道为借口。而今商道断绝、良烁失联,自也不需交代了。
萧琥坐拥铜山,本也不会把那些钱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自己会否对萧家不利、对萧元度不利。
发生了昨晚那事,现下只怕她不想离开北地都不行了。
也好,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先生了。
她要告诉先生,除了找一处岛屿远遁,或许他们还可以试试走另一条路……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要为别人做嫁衣裳?为什么要将一切拱手相让?
为什么耗尽心血到头来成就了别人却为自己换来终身禁锢?
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先生总说权力是一把会吞噬人心侵蚀人性的魔剑。
可这把剑握在别人手里,当那人挥剑砍来时,他们只能亡不旋踵、引颈就戮。
那么与其握在别人手里,不若握在自己手中。
不仅为自保,也不仅仅为给身边的人带去庇护,还可以做许许多多的事,那些先生所想却未竟之事……
先生,一定会赞同她的罢?
姜佛桑想了很多,想了许久,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另一个人。
不过她清楚,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
果不其然,中晌过后,萧府来人,来的还是曹管事。
姜佛桑将人请至书室,曹管事直接道明来意。
“主公有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把这个铃解了,姜娘子自可远走高飞。”
这话很好理解,她可以走,但走之前要把萧元度摆平。
“年轻的儿郎们总免不了有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某也是打那时候过来的,明白他们兴头上常会做出些不管不顾的事来。譬如忤逆尊长、亦或相约奔逃……五公子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你不惜抛舍一切,定也不惧与主公相抗,若然一不小心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这天底下怕是再难有他的容身之处,姜娘子又何忍置他于那般境地?
“恕某再说句不中听的,即便五公子能带你逃出豳州,伱们又能逃到哪去?颠沛流离的苦日子本也不是娇滴滴的女郎所该过的。且主公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他绝不会就此放手不管。而今这世道又开始动乱起来,不定在哪里就遭了难……便是五公子骁勇非常,也未必能时时护你周全。
“更何况,父子终究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等兴头过去,焉知五公子就没有后悔的一天?届时你又当如何自处?
“姜娘子即便不为自己想想,总也要为亲族想想。便是亲族不存,你那远在江州的阿母……也会挂念不是?”
姜佛桑眼皮一跳,指甲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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