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涓见萧彪入了门内,这才走上前来,拱手再次道贺:“五公子立此大功——”
萧元度抬手打断他:“虚辞省了,有事说事。”
濮阳涓还真不是虚套。
日落前他在城里四处看了看,见一切井然有序,战后一应残暴血腥之乱象全然没有。
无哄抢,无杀戮,无屠城……
不由又想起缭阳那一战。
萧元度本欲速战速决,却被硬生生拖住了脚,城池久攻不下,日日都要面临兵力粮草的损耗,压力并不比守城方小。
不仅他这个将领,士卒们也愤怒到了极点,这股从上到下的怒火积聚起来,极易在城池陷落以后引发报复性屠城。
加之萧元度屡次派人劝降高崓皆不成……
再有,为了激励士气而放纵士兵劫掠本也是司空见惯之事。
以萧元度霸且戾的脾气,这些竟然都不曾发生。
虽说出兵蕲州时也未闻此类事件,但那时毕竟是应人之请,是“客”方。主公又有吩咐在先,不许做落人口舌之事。
这一回却是由他全权指挥调度,不受任何约管。
濮阳涓都准备好了“祸莫大于杀已降”之类的说辞——当胜负已分,彼方已缴械投降,胜方却大行屠戮之事,是为不仁,况满城百姓何辜?也不利于今后。
没想到全然未用上。
也是,一个懂得围师必阙、秋毫无犯的将领,又岂会不懂杀降不详的道理。
不仅在军务上,政务上亦给人惊喜。
远得且不提,单说方才在州衙,濮阳涓亲眼看着萧元度籍吏民、封府库,命令逐项下达。
到二堂那会儿已能看出隐隐得不耐,但救火、安民,以及对一众佐吏的处置,照样安排得井井有条。
本来该当他这个参军负责的——他此次随军的作用之一便是辅助其处理这些琐务,如今反落得清闲。
意外之余,也不那么意外。
想来大抵是巫雄那几年磨砺出来的,况且还跟了洪襄一段时日……
犹记得早些年主公曾让他点评府中诸位公子,他对五公子萧元度的评语是“勇力绝人,却少机心”。
时至今日他仍旧如此认为。
五公子于领兵一事上颇有天资,成长也快速,勇猛有、精进有、权变亦有。但巧诈之心始终是其所缺乏的。
算是美中不足,但也不失为一项优长。
而且他虽搴旗取将、攫戾执猛,却并不恃强黩武、独断专行,听得进左右规劝,这一路上自己给出的谏言基本也都为他所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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