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蒋何凤静静听着这些因利益驱使而走到了一起为谋财害命而高谈阔论的人的言辞,吃着樊素在等着自己苏醒时给自己炖了半个小时的老母鸡,大病过后的她饥肠饿肚腹中空空,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可真难保自己会一命呜呼了。
在她将一大碗的鸡汤喝完一滴不剩的时候,她听到了走廊外的脚步声,屋外又下起了沥沥小雨,她听到了雨水疯狂扑向伞面的声音。
紧闭的屋门再次开启,随即就被关上,吹进屋子里的寒风还来不及施展威风,就已经被墙角那个火炉子烘得服服帖帖。
“你打算怎么做?”
能不顾身份揭露而将这些对舒州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召集前来,显然张阁老应该因知道了董紫枫的身份,显然董紫枫已经开始打算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了。
“齐家在舒州,远比王家在洛阳的影响要大!有点难度!但还能跨过去!”
洛阳是天子脚下,王家虽有个王皇后,但能大过天去?但舒州这是山不高皇帝远,齐家在这里,等同就是土皇帝!
在董紫枫的脸上确认了他这话不是单纯安慰自己而是带着几分肯定后,蒋何凤笑了笑,才,擦了擦满是油水的嘴唇。
若是在数年前的洛阳,莫说齐家有张阁老太子撑腰,就算是有皇上撑腰三大家若是荣不下齐家,齐家也只能是落得一个家败人亡的下场,但今日是在舒州,三大家势力遭到皇上大力消弱,这些年王李蒋三家欲图在舒州大施拳脚,可惜都被团结的舒州世家而破坏,于此相同,这些年齐家苏家等也曾想将势力插足洛阳,也都被三大家排挤在洛阳之外,齐家若不是攀上了太子,家中又岂能出一个齐洪志?
此行看似平坦无险,实则却是危机四伏,一旦失败,就不仅仅是三大家的利益缺失,更会影响到太子的气势。
董紫枫能给出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本是紧张不安的心霎时变得轻松了起来,原来,一直都只是自己太过偏执,若是自己能早日想开放下一切,也许,自己的生活就会过得幸福得多!
万物心生,心若是变了,一切都会变了。
“又下雨了!”紧紧捂着被褥,蒋何凤两道黛眉柔和自然的弯着,她在习惯着这样的安静。
在洛阳,她与他已经是同房而居,虽说两人之间隔着东西两头两道屏风十多步的距离,但走到了这一步,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亲密了许多。
感觉到蒋何凤这句话里某些情绪细微处的变化,正是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斜雨的董紫枫眉心微低蓦然回首,给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好歇着!外头来了人!我去看看!”
苏禄正与苏大嫂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决明十一送着几位家主与管事刚走,樊素睡在苏大嫂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偏间里头,这个时候苏家来了人,本不该寄居在此的董紫枫去迎客。
他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来的并不是客。
往日平静无人的小巷,今日却有一队身着粗糙麻布衣的健壮男子蜂拥而来。
他们身上或白或灰或黑的布衣早已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胸膛四肢,在四肢快速运动的时候,能看到大腿之上绷紧的肌肉,能看到他们腰间那硬邦邦的长条形,最能道出他们来势汹汹之意的,是他们手上那一把泛着冷光滴着雨水溅着雨花的长刀。
在百姓流离失所的舒州,张阁老已经抓了一批又一批的暴民乱民,现在在舒州已经鲜少有难民入室抢劫作案的案件,但这数十人来势汹汹,显然也并不是如董紫枫等人一般走进这条偏僻小巷只是为了投宿。
他们是带着一个人的吩咐而来。
他们手中的长刀,都是为一个人而准备。
大雨滂沱,寒风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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