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总算知道千醉为何发这么大脾气了。说她,怎么难听都可以,说她的酒不好,是一定会找人拼命的。
无名啊无名,给我找麻烦就这么有趣?你就这么不甘愿住在这里?
“他在哪?”倾城低声问,脸上浮现一抹幽然。
看到倾城这副模样,千醉的怒气刹时无影无踪,只剩错愕。曾几何时,在那张淡漠的清灵绝颜上出现过属于凡人的情绪波动?至少,她从未见过。
“呃,大概,呃……”千醉见她面色越来越沉,怯怯的越说声音越小。“不在楼里。”
倾城转身,走了几步,停下,又问“今天初几?”
“初六。”这个她是记得的,因为今天她新酿的菊花酒出窖,那些酒她一口没有尝到,还被批评的一塌糊涂。唔,她好委屈啊。
倾城眸底乍现寒光。
初六!
每月的这个日子,是刻在她心头一道看不见的伤。而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提醒她,将愈合的伤扯裂,划上新伤,然后洒盐……不停的重复。
醉生梦死。
他折磨自己,也不肯放过她。
那场大火,烧死了苍昊,留下了无名。
若不是她以川泉相胁,也许他宁肯死在那场火中。
他恨她,恨她逼他活下来。
所以,活着唯一的乐趣就是折磨她。
醒时的冷漠,醉时的恶言,把他的深沉心机用在伤害她的感情。是啊,以他的精明,怎么会不明白,如何伤她最深?
而每月的初六,便成他发泄恨意,她备受煎熬的日子。
而她,从不反抗。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留在她身边,不管怎么难过,她都甘之如怡。
倾城寻遍了城外的荒山空地。每次,他都会另寻一个偏远的地方,让她苦寻。他非常肯定,哪怕她走断了腿,也会走到他身边,任他嘲讽,任他奚落。
若非有这身轻功,只怕不等找到他,她便累倒了。倾城苦笑。
饶是如此,寻到他也须花上四、五个时辰。
夜幕低垂,星光闪烁。
幽暗不见他物的密林中,一条如银带般的水溪潺潺流动。
月华洒下,折射出点点柔灿。
无名坐在溪边,面具摘下,身后搁着几个酒坛,有倒躺喝光的,有封存完好的。看他的样子,尚未醉的不醒人事,表情平静,仿若沉思。
今夜的他,终于没有冷漠的拒人千里。
倾城心里有一丝安慰,缓下步子,慢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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