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或许有些自私，但是……陈询……”沉默良久之后，许千华方才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道：“就选五年吧。”

他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有太多岁月的风尘：“我已经老了，没有多少时间可活，无论最后能不能成功，我都想知道答案，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见许灵颖一面。”

微微一顿，他又接着道：“我将民济堂这么多年的积累拿出来，再变卖些用不上的杂物，大抵能踌躇三万灵石，日后再找有旧的朋友筹措一番，想必也并非不能支撑下去。”

“三万灵石？”陈询听得微微一惊，大喜过望道，“这便好极了，我手中还有一万六千灵石，如此一来，便足够支撑九月，而九月之后，我想必便能突破至掌灵境，到了那时再想赚取灵石便要容易太多！。”

九月时间从蕴灵境中期突破至掌灵境，这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但以陈询的天资，显然并非不可能做到。

陈询忍不住露出一抹兴奋之色，许多原本困扰他的难题在此刻迎刃而解，他早便知道药师的身价远远超过修行者，但能达到三万这样的数目，还是忍不住地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不声不响中筹措这样惊人的数目，恐怕也只有如许千华这样的大药师能够做到。

不过药师最为珍贵的，其实并非赚取的钱财，而是无数觉醒者的好感与友谊，如许千华这样的药道宗师若是想要踌躇钱财，只需传出风声便有无数人亲自送上门来。

“不。”许千华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你暂且将你的灵石留下……”

他尚未说完，便被陈询坚决地打断：“许老不必与我客气，许灵颖是因为我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意，也不会与你客气。”许千华露出一抹笑容道，“但你之所以要将这些灵石留下，是因为相对于许灵颖，这些灵石对眼前的你更为重要。”

“有这些灵石购买修行所需，你的修行进展方才会更加迅速，至于眼下，便由我来应付。”许千华道，“这并非是自私，而是为了日后长远打算。”

陈询听后，不由微微怔然片刻，旋即站起身来，朝着许千华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那便拜托你了。”

许千华的帮助，让陈询肩上的担子减轻了太多太多，更让他拥有了某种勇气，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原本以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天方夜谭，但连许灵颖唯一的亲人都愿意对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还有什么值得抱怨？

告别许千华，陈询独自一人离开，看着这位少年瘦弱却坚定的背影，许千华目光有些恍惚，良久之后，方才苦笑着闭上了双眸。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连陈询这样的少年都不愿放弃，身为许灵颖的亲爷爷，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无论在外人看来再如何愚蠢，他至少没做出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选择。

又过了几日，龙虎山专程有人拜访，那是一位面色白净的老者，衣袖飘飘，看起来仙风道骨。

他飘飘然来到陈询屋前，脚步不轻不缓，脸上带着平淡笑容，但极为诡异的是，以陈询如今的恐怖修为，在他发出声音之前，竟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你便是陈询吧？”老人笑眯眯地开口。

按理来说，身为一个修为有成的觉醒者，有人靠近自己背后却丝毫不绝是一件极其令人惊讶之事，但陈询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平静地抱拳道：“晚辈陈询见过前辈。”

这声前辈，他当得起。

这位看起来没有丝毫奇异之处的老人，正是一位掌灵境之上的觉醒者！

陈询一直不知道掌灵境之上的境界叫做什么，有人说，那等境界已经超脱了凡人之列，与普通觉醒者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境界。

他原先一直觉得嗤之以鼻，觉得以自己的天赋与战力，哪怕现在不是对手，在突破至掌灵境之后，也一定能拥有媲美那个神秘境界的战力。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从这老者身上感受到的波动浩瀚如沿海，远非他平生所见过的任何人所能比拟，这是一种绝对的高高在上，俯视众人，高傲而淡然。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再如何强大的掌灵境强者，在他们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脆弱不堪，这完全是天与地的差距，又像是日月与萤火，亦或者云层与土壤。

他知道，除去岩石图腾中蕴含着的天神之力外，自己哪怕手段尽出，也不可能在他手中走过一招。

而凝聚天神之力所需的时间，足够他将自己碎尸万段，斩杀千次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