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活完了,竟是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虽然因为司兰裳而憋了一肚子气,关键时候,司颜佩倒是还懂得顾全大局,刚过酉时便悉心做好准备,只等着酉时过半的时候,前往司药楼进行祭典。
然而,等了很久,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司兰裳迟迟没有出现,直到司文苍派去的人再三恭请,司兰裳这才不紧不慢地赶到司药楼。
站在众人面前,她淡淡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司颜佩身上。
“文苍,咱们司家的祭典,这请大药方的人向来是嫡长子女,这,是什么意思?”
司文苍有些心虚地看了司颜佩和左云一眼,上前小声解释道:“姑姑,司家的规矩侄儿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现在仲卿已经不在,而雪衣……又一直昏迷不醒……”
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得一声澹澹的女子声音喊道:“爹爹。”
在场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雪衣一袭月白色轻袍,在后脑挽了个简单的平髻,用淡绿色发带束起,如墨青丝两侧分垂,不加多余装饰,却依旧清新雅致,又不失大气。
“雪衣……”司文苍和左云都愣了愣,定定地看着雪衣缓缓走到司兰裳身边,司颜佩浑身也不由得轻轻颤抖。
司兰裳拉起雪衣的手,转向司文苍道:“谁说雪衣昏迷不醒?她这不是醒了吗?不仅醒来了,那失心症也已经好了。”
“可是……”司文苍颇有些为难,“早先不知道雪衣会在这个时候痊愈,所以一直都是让佩儿在准备着……”
司兰裳脸色蓦地一沉,司文苍骤然收声,不敢再说下去。
雪衣挽住司兰裳,垂首淡淡一笑,“姑奶奶,不管怎样,二姐毕竟长我一岁,而今娘亲已经不在了,由二姐来请大药方也是无可厚非。”
“雪衣。”司兰裳紧紧抓着雪衣的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若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姑奶奶,姑奶奶给你做主。”
雪衣失声笑道:“怎会?孙儿说的是真心话,不管怎么说,孙儿病中这段时间,府中诸事都是二娘和二姐在操持打理,而孙儿刚刚病愈,身体还有些不适,怕是不能胜任如此重任,由二姐来请大药方也是再合适不过。”
这一番话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本以为雪衣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又有司兰裳为她撑腰,她定会争抢这请大药方的权利,却是万万没想到……
司颜佩骤然想起鸿鸳宴的那天,那天雪衣也是这般,故弄玄虚,将看似好的人选都给了别人,自己独留一个病鬼王爷。
而今天,她依旧是选择退让,不与相争,可不知为何,司颜佩总觉得自己是掉入了一个无底深井之中,怎么也爬不上来。
想到这里,她朝着左云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本想要主动退让,却听司兰裳突然开口道:“雪衣所言也不无道理,不管怎样,佩儿好歹也算是我们司家的后人,既如此,那便按照长幼之序,由佩儿来请大药方。”
司颜佩骤然心一沉,后路已被堵死。
姑奶奶发了话,司颜佩岂敢不从,勉强一笑,忐忑不安地进了司药楼,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捧着那只原本用来装着大药方的木盒走出。
从司药楼出来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安,所有人都知道司家的大药方已经丢了,盒子里应该什么也没有才是,然不知为何,司颜佩总觉得这只盒子沉沉的,根本就不像一只空盒子。
包括司兰裳和司文苍在内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就在她按照仪式流程行完祭典之礼,正打算将大药方送回司药楼时,只听得司兰裳沉声喝道:“慢着。”
而后她缓步走上前来,伸手覆上木盒,目光从司文苍、左云、司颜佩以及雪衣身上一一扫过,而后一扬手,打开了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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