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斌命人清点人数,只七人被火苗子撩伤了,并无大碍。他立在已经烧成灰烬的凤家老宅废墟上,悠悠一叹:“也不知道这把火,究竟是烧得好,还是不好。”
山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犹如浓墨的夜色硬生生被撕开一个血色的口子。
正此时,一个士兵来禀说:“营长,凤夫人携小公子来了。”
章斌闻言忙敛容,转身便见一个小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下子就栽倒在满是浓烟的废墟旁,失声哀嚎起来:“姑姑,都是阿臻的错,你就这么去了,留下阿臻和母亲该怎么办啊?凤家的担子我还挑不起来啊!”
听这话,章斌便知道是凤家小公子了,也不去管他,径直迎上款款而来的白衣帷帽女子,恭敬打了招呼:“凤夫人。”
凤夫人武烟亦是将门之后,不慌不忙地还了礼,才道:“章营长,我家将军和寒家二公子皆曾到过老宅,京畿营的兄弟们可曾见过他们?”
“不曾见过!”章斌大骇,随后微微冷静,道:“会不会下山去了?”
“我问了跟来的家奴,说是不曾见他们下山。”武烟声音温和,语速却快:“我凤家老宅下有一密室,他们若躲逃不及,多半是进入密室了。”
章斌立即朝躺倒一片的将士们吩咐道:“凤将军和寒二公子可能在下面,弟兄们辛苦一下,把上面的废墟清理开。”
一度精疲力竭的将士们闻言,呆了一下,随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利索地跳了起来,开始清理废墟。
凤家将军,寒家公子,无论哪一个分量都不轻。虽然这把火不是他们放的,但若因为他们的懈怠,让这二位主有任何闪失,那可都是罪过。
上头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下头寒铁衣的肚子也唱了三场空城计了。
他晨间起得晚没赶上早饭,到朝花楼又被凤白梅一通搅和,折腾了这么久,腹中早已空空。反观凤白梅,舟车劳顿没过半日,同样折腾了一天,却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就寒铁衣长了嘴供了五脏庙,她已得道进入辟谷期。
寒二公子将石室中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一遍,除了一身疲乏两袖灰尘,什么也没捞着。
他躺在已经被他蹭干净的木板床上,抛着个小竹筒玩:“小白,你饿吗?”
凤白梅掀起眼皮看他:“少说话,保存体力。”
寒铁衣眼皮往下耷拉,手上渐渐没力:“咱们何时能出去啊?”话音落下,那竹筒掉在床上:“啪”的一声从中破开,滚出一物来。
寒铁衣来了精神,将那拇指粗细的圆体物件拿了起来,只觉触手生温。他冲着凤白梅扬眉一笑:“是块上好的玉。”说着,便凑到烛火下细看,喃喃念叨:“四方隆庆?这不是先帝爷的私章吗?”
随后,他不解地问凤白梅:“先帝爷的私章为何会在这里?”
凤白梅轻轻一皱眉,俯身去捡摔成两半的竹筒,发现其中竟还藏有丝帛,将将取出,便听得头顶传来了响动。
她迅速将丝帛收起,道:“应该是有人在清理废墟,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寒铁衣长出一口气:“小命可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