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办事很利索,二十四日下午,便将查来的消息回给凤白梅。
“奴婢亲自前往作坊,说掌柜那副马鞍做的极好,要定制一批。他领着奴婢看了制作那套马鞍的工具,俱是新的。因凤家给的价格高,从用料到制作都是掌柜亲自做的,那工坊除他一人旁人进不去。制作完成后第一时间亲自送来凤府,中途并无旁人插手,故而他能以家小担保,马鞍送进凤府前绝无问题。”
“奴婢也仔细问了负责看守库房的小厮,马鞍入库到取出的期间,并无人到过库房。库房的锁是当年凤帅特制的,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凤白梅坐在水汀里削竹片,风吹着外头的水车嘎吱作响,带动的水洒在水汀上,哗啦啦往下扯出薄薄的帘布。闻言她停了手上动作,叹道:“看来问题出在昭化宫。”
海棠问:“既然咱们府上没有问题,可否将此事告知夫人?”
“等昭化宫那头出结果再说吧。”
很快,绿绮来禀说:“有位姓白的公子在外求见将军,说是昭化宫来的。”
凤白梅便知道定是白珏,便让人带到正厅来见。
白珏未穿甲,一身玄色圆领的衣衫,头发束的一丝不苟,腰间挂着那柄紫鞘宝剑,冷眉冷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进屋来看了看当堂而坐的凤白梅,没有半字客气的废话:“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是昭化宫的宫女乌梅调换了马鞍,据她所言是受权容歆的丫头樱儿的指使所为,目的是为了嫁祸凤府。”
凤白梅请他坐,又让绿绮端上茶来,笑说:“这样小事,白统领着人通知一声便可,何须亲自登门?”
白珏瞧她满不在意的样子:“凤小姐认为这只是一桩小事?”
凤白梅道:“既然查出凤府与此事无关,对凤家而言,确实只是一桩小事。不过对于权家而言,则是一桩惊天地的大事,谋害公主,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白珏漠然道:“皇上已经下令,将犯事的宫女乌梅处以死刑,她的骨灰已经进掖庭的枯井里,凤小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死无对证。”凤白梅道:“那宫女一死,便无人能证明此事是权家所为,看来皇上不打算对权家下手。”
白珏道:“权家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过亦安然无恙,凤小姐当着众多官家女子的面羞辱了权容歆,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凤白梅面上泛难,十分烦忧地敲了敲着,苦恼道:“我是为救公主才出面的,公主可不能见死不救!”
白珏仍是冷着一张脸:“凤小姐认为公主此番是因为谁受伤?”
凤白梅故作惊讶:“不是因为权容歆吗?”
“是因你。”白珏道:“近一年来,公主鲜少离宫,此番出宫是为见你。权容歆因要报复你才会在马鞍上动手脚,公主是受你连累。”
凤白梅似笑非笑地道:“白统领要这么说的话,我可着实冤枉。公主离宫非我授意,再说坠马一事,焉知权容歆不是为了报复公主,而顺带拉上凤家的?”
“文昭公主向来恶作剧惯了,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权容歆想要入宫,巴结她还来不及。”白珏的声音似乎更冷了:“而你们凤家与廉亲王府之间是死敌,权家依附廉亲王府,是你连累了公主,还是公主连累了你,凤小姐还有何可诡辩的?”
他把话说的这么透,倒是令凤白梅没料到。白珏虽是宣威将军的学生,但二人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笑吟吟地看着冷面将军,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用意。
“白统领来此究竟为何?”她索性也开门见山地问。
白珏道:“我希望凤家的人能远离昭化宫。”
凤白梅心中微微一叹,李文昭那样性格的人,就像一颗定了时的黑火雷,指不定何时便会炸开,她自然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可若公主召请呢?”
白珏信誓旦旦地道:“凤小姐尽管放心,昭化宫的令绝对传不到你手上。”
“哦?”凤白梅觉得很有意思,略一思索,便打趣道:“听闻白统领曾有意向西南戍边,却因文昭公主不得不在值守宫禁,你这么做,究竟是保护公主,还是报复公主?”
白珏没理会她的调侃,起身行了一礼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