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他做得很好。
而江湖中人,义字当先,尤其似唐是非这种骨子里带着侠义的人,面对十恶不赦的人他能毫不手软,可要他对自己昔日并肩的伙伴下手,恐怕很难过心里那一关。
一阵风吹进庙房来,晃动黄油布上的藤蔓,刷着梁上的灰掉了下来。
凤白梅沉吟片刻,“叶开颜突然之间对钱财有了兴趣,唐前辈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唐冷凌怔了一下,凤白梅继续道:“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叶开颜选择用自己作饵,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他为何要选择用这么蠢的方法去除掉一个昔日的同伴?”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刚才掉灰的地方,唇角上扬,“唐前辈,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叶开颜的下落吗?”
沉默了片刻,房顶的黄油布突然掀开,将贴在屋檐上的唐是非显露出来。
凤白梅扫视着他紧贴屋檐的双手双脚,抚掌笑赞:“蜀中双盗,果真名不虚传。”
唐是非自屋顶跃下,眉眼向上轻轻一挑,那本就夺人眼球的内勾白眉愈发叫人不可忽视,整个人严肃中带点滑稽。
他静静看着女将军,好一会儿,才道:“这十年来,江湖上不少人冒充蜀中双盗,都没能让他现身。你个小女娃娃,能有什么法子?”
凤白梅笑吟吟地对上他的眼,不同上次相见时他眼中的无欲无求,那双眼犹如被关在蚌壳中的珍珠陡然见了天日,焕发出精明神采。
“如果是真的蜀中双盗现身江湖呢?”她问。
唐是非傲然地冷哼一声,负手将目光放向了窗外,“你以为谁都能做蜀中双盗吗?”
凤白梅视线下转,落在他裤管挽起来的小腿上。这样的一双腿,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蜀中双盗作案多年,专偷富绅官吏,却一直相安无事,他们的功夫自然不言而喻。可就在刚才,唐是非躲在房梁上,有黄油布和藤蔓的遮挡,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但那一抹掉下来的灰却出卖了他。
是因为他上了上了年纪,手法生疏了?还是说,自打十年前他被无济大师重伤后,也失去了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
凤白梅从桌上拿起那枚翡翠菩提把玩着,神态淡然地道:“这枚翡翠菩提是开国元祖之物,更是普济寺的镇寺之宝,且它的精神意义大于实际价值,很少有人冒着风险买这么个玩意儿。所以叶开颜很可能一直带着它,而它出现在三年前一桩命案的现场,那桩命案很可能是权府更甚至是廉亲王令人做下的……而执行的人,即便不是叶开颜,也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负手立在小窗口的人,“若这枚翡翠菩提重新现世,叶开颜会出现吗?”
老人眉眼微凝,默了片刻,才一声叹息溢出口,“十年前我都没能看透他,如今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现身呢?”
微顿,他回身看着凤白梅道:“更何况,若你所言属实,以李坏的为人,只怕还不等他现身,便会被灭口。”
这一点,凤白梅不是没想过,但王晓东这几桩案子,单靠寻常方法去查,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叶开颜是唯一可突破的关口,她也只能赌上一把。
无论是叶开颜是否会现身,还是唐是非是否会答应帮忙,她都没有十全的把握。
“这两日洛阳城会发生一桩天大的失窃案件。”凤白梅用翡翠菩提轻轻在桌上敲击着,清脆声响衬着她的嗓音低沉沙哑,“犯人就是消失了十年的蜀中双盗,至于证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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