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知道她在担心珠城朱雀营的人,“没有廉亲王点头,你不会这么快出来,他既然肯放了你,自不会再拿朱雀营来为难你。”
顾斐笑了,笑的很嘲讽,“你以为他们是用朱雀营的人要挟我?”
凤白梅微惊,“难道不是?”
“柳如海以为你很聪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到头来,你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一句讥讽后,顾斐便不再出声,夺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地抿进嘴里。
“我查过你的一切,你身边无一个亲近的人,除了朱雀营,他还能拿什么威胁你?”凤白梅追问。
看着对面的人,顾斐的心里突然有点失落。这个被立成传奇的凤家女将,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女子。
“如果有一天,有人威胁到你,要你用自己的死去交换,你认为,对方拽着的是什么呢?”
顾斐将杯子轻轻地搁在桌上,刚点的红唇被酒水浸润出饱满的光泽,令那张英气的脸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她褪去了一身锋芒,语调轻柔的像个谆谆教导的长者。
“是你嫂侄?还是你的未婚夫婿?亦或者是从凤家出事后义无反顾挺身相护的武家人?”
“凤白梅,你从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握着那面镇魂帅旗时,你心里念着的,是家中的寡嫂幼侄,还是我大夏的疆土?如果有一天,大夏的和平需要你做出牺牲,你将如何抉择?”
她的问题那么多,可总结起来,不过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掌镇魂帅印?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凤白梅一直是清楚的,也是坚定的。
“这世间事,除了生死,皆不算作大事。只有活着,才能谈别的。”凤白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入喉,只觉嗓子火辣辣的难受。她将杯子搁下,换了一盏茶。
“当有人拿你最亲近的人威胁你时,你应该想一想,你尚在时他们都要受制于人,若你不在了,他们岂不是任人欺辱?”
她吃了一口茶。
摘星楼是洛阳最好的酒楼,酒时陈年的女儿红,茶自然也是好茶。上好的雨前龙井,茶汤清澈,口齿回甘。
凤白梅另取了一个青花盏,倒了一杯茶递给顾斐,“不管怎样,现在你还活着。想要保护人,手里就得有权、有钱、有人,还要狠得下心来。你的敌人不是正人君子,他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你就得比他们更无赖更流氓!”
顾斐没有去接那杯茶。她见识过凤白梅的行事风格,对此却不敢苟同,“你这样,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胜者为王的世道,讲仁义道德的人,要嘛做个闲云野鹤寄情山水,要嘛一抔黄土埋了三尺躯。”女将军将茶盏重重第搁在桌上,冷冽地一笑,“除了活着,其他都是狗屁。”
顾斐再也想不到,会从凤白梅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以为,从军之人,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凤白梅惨然一笑,“那些埋骨黄沙的儿郎,哪一个不想活着?”
顾斐愣了一愣,旋即悠悠一叹,“是啊,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呢?可这世间,总该有些事比生死重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人选了鱼,就有人选熊掌罢了。”凤白梅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既然出来了,有什么打算?”
顾斐也将那个话题丢开,了然道:“你费那么大的劲把我救出来,应该早就替我打算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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