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这东西,很容易令人迷失自我。”
她有感而发。
寒铁衣亦行到窗口,看着白发苍苍的身影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吩咐道:“抓紧时间把熊达熊松的所有背景都查一下,再查一查金千文生前的事,一定要把鸳鸯岛私矿的背后主使揪出来。”
十三应声而去。
寒铁衣与凤白梅回寒府已过了晌午,门口的小厮说:“二公子,老爷请你往书房去一趟。”
寒世修的书房是一栋独立的吊脚楼,楼中藏书颇多,也是他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
寒铁衣到时,他正捧着《礼记》在窗口细看,正看到内则一篇。
听到脚步声进屋,他头也不抬地问:“凤白梅何时离开?”
寒铁衣自挑了张宽敞的椅子坐,“怎么着也得等鸳鸯岛的事完结吧。”
寒世修抬眼定定地看着他,本能地露出了嫌弃的神情,“若是此事不完结,她便要在我寒家待一辈子?”
寒铁衣惊呆了,“爹,你到现在还没接受小白是你唯一的儿媳妇的事实吗?”
“这是两码事!”寒世修不容置喙地道,“你和她虽有赐婚圣旨,但毕竟没有拜堂成亲。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长期住在别人家算怎么回事?”
寒铁衣神在在地道:“反正现在这出戏已经开场,就得唱下去。凤家她回不去,她若不住在我院子里,便得去客栈住,或者去别人家住。”
“啪”的一声,寒世修将书拍在桌上,“那便让她去住客栈。”
寒铁衣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太阳穴,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亲爹!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正色道:“鸳鸯岛私矿事关重大,小白住在我院子里,也是为了方便得知消息,不然你以为人家稀罕你府上呢?”
寒世修无语。
寒铁衣继续道:“爹,现在是您儿子求着要娶人家姑娘,不是人姑娘死乞白赖非要嫁进寒家。您若再这幅样子,就不怕寒家无后吗?”
“你……”
想寒世修一个能在明堂上舌战群儒的礼部尚书,遇上自家儿子,也被气的舌头打结。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压下怒火,心平气和地道:“凤白梅已经是众矢之的,她若再以从前的方式行事,只会走的更加艰难。”
寒铁衣如何不知道,凤白梅以女儿身行男儿事,要比男子历经更多劫难。
可世道如此,他不能为她与天下为敌,至少能站在她身边。
“爹,当年你为何执意迎娶娘呢?”寒铁衣低声问道。
他这话,果然立刻将父子之间的战火熄的一丝儿火星子都不剩。
寒世修面露哀色,“你娘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名节,我自该负责。”
“其实我们父子都一样,当年父亲为了让自己心安,打着为娘好的旗号娶了她;而如今我为了让自己心安,向皇上求来了这桩婚事。”
寒二公子面露苦笑,“在父亲眼里,娘和小白所行之事都为礼法不容,可对她们而言,远远有比礼法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