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管家觉得这话没法接,只能沉默。
二公子满肚子的苦水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滔滔不绝起来。
“不过,我和老头子抬了这么多年的杠,有件事觉得他是对的,当初我就该听他的话从武,现在也能同小白并肩而战。”
凤白梅随口道:“从文也没什么不好。”
寒铁衣还没反应过来,“我若有小白那样的身手,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趴……”
二公子突然一个激灵,刚才那个声音,低沉、中厚,但绝对是个女音,不是冬叔的声音!
而他的院子,平常除了扫洒的下人,便只有冬叔进出;如今凤白梅住在院子里,他更是连扫洒的人都禁止入内,整个院子里,除了他和寒管家,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背着人嚼舌根被当事人听到这种事,换了旁人,二公子嬉皮笑脸就糊弄过去了。但现在,他面对的人是凤白梅,腔都不敢开了。
沉默中,凤白梅先开了口。
“将士在外戍边,最怕的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国中不稳,粮草不济,君臣猜忌。从古至今,武开国,文守国,若无文臣在内稳定吏治,将士们纵有以一敌百的本领,也打不了胜仗。”
她的话不疾不徐,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霞光铺进屋子里,吹进来的凉风中,带着雨后清鲜的空气。
“将士们的鲜血和汗水,只能保护家国不受外族侵扰;而真正能让大夏长治久安,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是你们。不论哪一个出了差错,这艘巨轮都无法顺利扬帆。”
“寒二,我从未轻视文人,也未轻视过你。”
寒铁衣知道。
凤家二小姐,自幼习的也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若无十三年前的事,今日的她,该如凤夫人那般温厚宽容,虽为女流,却不失大家风范。
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不被轻视。
“你自遇到我,便没一件称心如意的事,这满身的伤不说,君臣失和,父子不睦……”
寒铁衣越听越觉心凉,生怕她再说下去,便是道不同分道扬镳的话,忙出言拦截。
“我和皇上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吵过来的,父亲对你的意见也全是因为我不争气,没按照他的意思从戎;至于我这伤嘛,也是我自找的,心甘情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白梅笑了笑,拧了湿帕子擦拭伤口上的旧药。
“刚接到赐婚圣旨时,我以为这桩婚事是皇上给我的枷锁,你也只是他派来监视我、约束我的眼线。”
二公子瞳孔一缩,心脏鼓点似的敲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白梅的话没有错,他就是来监视、约束的。
旧药擦干净,凤白梅起身端起寒管家新调配的药,轻柔地涂抹在伤口上。
伤口已经结痂,正是痒的时候,一触碰到更是令人抓心挠肺。
寒铁衣的心思全然不在后背的伤口上,他的脑海里,天使和恶魔正在激烈地争斗着。
天使说:告诉她真相,争取坦白从宽。
恶魔不同意:凤白梅最讨厌人欺骗她,一旦说出真相,她肯定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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